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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做夢,像連續劇,有起承轉合,她的夢,從來都只這一個單調的畫面,下次再做這個夢,她應該帶著線團和棒針進來織毛衣……
她被自己的想法給笑醒了。
睜開眼,發現阿禾已經起了,正蹲在米袋旁,拿手往盆裡抓米,抓了幾把,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又抓多了些。
然後向外走,步子細碎,大概要給大家做早飯。
關內物資不豐富,白吃白住人家的,有點過意不去,更何況,她們這一來,多的可不是一張兩張嘴。
葉流西欠起身子去推昌東,昌東醒得很快,但意識沒跟上,半個人浸在疲憊昏沉裡,問她:“幹嘛?”
聲音渾厚低沉,帶不清醒的一線沙啞,葉流西忽然聽愣了,下意識說了句:“你再說一遍。”
她不管,反正好聽的,自己喜歡的,就要再來一遍。
昌東清醒了,他揉著眼睛,有些疲憊地坐起來:“怎麼了?”
葉流西嘆氣。
感覺不一樣了,最妙是不經意,不提防,忽然擊中,又求不來。
她伸出手:“車鑰匙,車裡不是有吃的嗎?拿些出來,阿禾煮飯去了,咱們不能盡吃她們的。”
昌東嗯了一聲,掀開蓋毯起身:“我去吧。”
***
通鋪有個好處,醒了一兩個,稍有動靜,都不用嚷嚷,其它的也就全醒了。
而醒過來之後,沒人願意待在地底下,昌東只疊了個蓋毯的功夫,抬頭一看,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除了他,居然沒人理鋪,都是掀了被窩就走,而邊上,葉流西的毯子,裹壘得像個花捲。
昌東多看了兩眼,她眼一翻:“怎麼著?”
沒怎麼。
他說:“上去吧,下頭悶。”
剛起身走了兩步,忽然察覺到什麼,回頭看時,葉流西正伸手把他的毯子拽歪一角:她老早看他疊那麼方正不順眼了,就等著他走。
一抬頭,才知道被抓了個正著,葉流西腆著臉皮,說:“這樣有凌亂美。”
昌東不追求凌亂美,他想過去理,葉流西動作好快,手一張,拿身體擋住。
從她肩側看過去,自己的蓋毯,本來疊得像個豆腐塊,現在像豆腐塊成了精,正跳樓尋死。
昌東心裡貓抓一樣,強迫症上來沒辦法,毯子沒疊正,感覺像穿了條屁股上有洞的褲子。
葉流西只裝不知道,連推帶搡:“別磨蹭了,大家都上去了,還要做飯呢……”
昌東跟她商量:“流西,最多這樣,我幫你一起疊了……”
葉流西搖頭,又憋不住,自己在那樂,笑到去擦眼睛,昌東看了她一會,覺得她像個漂亮的二傻子。
他說:“還笑,東西笑掉了知道嗎?”
葉流西低頭去看:“什麼?”
昌東踩住入口的腳蹬往上爬:“肉。”
葉流西低頭看看自己身材,仰頭說:“怪不得我覺得自己瘦了。”
***
上到地面,院子裡滿眼的人,有刷牙的,有擦臉的,阿禾在門邊搭了個簡易的灶臺,柴火正旺,鍋裡的粥沸開,薯條在邊上幫忙切土豆,切好了扔進鍋裡,再撒點鹽下去。
這是什麼吃法?昌東還沒嘗上,已經覺得嘴裡味道怪怪的了。
天氣不大好,老籤叼著菸袋砸吧嘴,說:“今天怕是要起沙暴啊。”
語氣裡,有一種奇怪的焦灼。
戈壁灘上刮沙塵暴不是常事嗎,昌東正想說什麼,阿禾忽然吼了句:“幹什麼,火都燒不起來了!”
接話的是肥唐,吼得比阿禾還大聲:“我就從邊上走一下,火就燒不起來了?它就這麼怕我?”
昌東又是好笑又是頭疼,頓了頓招呼肥唐:“過來,幫我去車上搬點東西。”
他帶著肥唐穿過院子。
肥唐怒氣衝衝:“關內人,都什麼素質,我是打她了,但她也打我了啊,東哥我跟你說……”
他突然住嘴。
院外,昌東的車子歪向一側,四個輪胎,有兩個軟塌了,湊近看,應該是被硬生生啃破的,車身上,遍佈粘液風乾後的手印腳印,都不知道被多少隻人架子爬過攀過。
***
車子如此悲慘,昌東居然想笑。
他剛進西北走線時,結識一位前輩,那人比他大了四五歲,開陸地巡洋艦,對車子寵得不是一星半點,曾經大言不慚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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