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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聽了這一聲怪叫,只嚇得哄的一聲,往裡就跑,蠟燭油盞摔了滿地。還是喜來膽大,飛跑過去,拉住貴興道:“大爺!做甚麼?”
貴興道:“快……快放手,殭屍來了!”喜來道:“在哪裡呢?”
貴興道:“在房裡哭呢。”喜來道:“哭出來了,是奶奶回過氣來了。大爺放心,不是殭屍!”貴興心中稍為安了一安。喜來一手拉住貴興,回進來,大叫道:“大家快出來,沒有殭屍,是奶奶回過來了。”眾人方才一個一個的,慢慢出來,捱到房裡去,原來哪裡是奶奶哭,是那個睡在裡床的應科小官官,因為醒了,叫他娘不應,在那裡哭呢。
貴興雖到了房裡,卻抵死不敢到床前去。有兩個老成的僕婦,便過去先抱下孩子來,一個在何氏心口上摸了一摸道:“不中用的了!你們快來拆帳子吧!”七手八腳,就去拆帳子,卻聽得地下拍撻一聲,是拉帳子時,在床頭上帶下一件東西來,掉在地下。喜來拾起看時,不覺吃驚道:“呀!這是鴉片煙盒呀!哪裡來的?”貴興不覺頓足道:“罷了,罷了!”亂哄哄鬧了一會,早就天亮了。貴興一面叫人去請眾惡徒來幫忙,一面到各處報喪。不一會,眾惡徒陸續到了,只有爵興未來,忽聽得門外一片聲嚷了進來,抬頭看時,卻是丈人何達安,叔丈何達先,帶領二十多個何家子弟,嚷著進來道:“好好的人,怎麼一夜工夫就死了?”跑進來也不理貴興,一直到裡面去了。貴興攔擋不住,暗暗著急,忙叫喜來,飛跑去請爵興來調停這事。
不知爵興來了,怎樣調停?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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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贈衣銀賢母憐貧 縊羅巾淑媛謝世
卻說鄭氏聽見“宗孔”兩字,便把雙眉一豎,兩眼一睜道:“那天殺的又幹甚麼來了!”祈富道:“我們黃泥岡上,種的芋頭,都被宗孔舅老爺帶著幾十個人一齊掘去了。”淩氏聽了,只是氣的搖頭,說不出一句話來。祈富又道:“小的上前去攔阻,倒被他拳打腳踢的打了過來,此刻還痛著呢!”天來嘆道:“掘了去,就算了,還爭甚麼呢!”祈富道:“今日已是八月初六了,不到幾天,就是中秋,要用呢。”(粵俗:中秋,於月餅外,復煮芋為餌,鄉俗如此,不知其何所取義也。)天來道:“今年買來用就是了,自己家裡,用得多少呀!”祈富只得退了下去,嘴還咕噥著道:“他掘又不好好的掘,把一個黃泥岡掘個稀爛。”天來只做不聽見,一面還是吃飯。只見鄭氏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拿著飯碗,待著臉,望著淩氏,一言不發。歇了一會,將筷子一放道:“姑太太,你們甥少爺也太好說話了!怎麼說掘了就算了!只管這樣隱忍下去,將來越慣得他們膽大了!暖!這是哪裡說起,他們這麼鬧,好叫我在這裡吃也吃不安呢!”天來道:“舅母說哪裡話來?雖然同是一般親戚,好人自是好人,何必芥蒂呢!”說話間,大家吃過了飯,鄭氏又對淩氏道:“姑太太!我想凌家子弟,大半都是強橫兇惡的。易行在這裡,天天出去,恐怕被他們教壞,我又是婦道人家,不能時時跟著他,想叫他離開這裡,卻又無處可去,我想求甥少爺,在省城同他謀一個粗工生活,叫他去做,橫豎在家裡也是窮,工錢是不必計較的,好叫他離了靛缸,染不著顏色……”天來不等淩氏說話,連忙答應道:“這好極了!我明天就要動身到省城去,可就叫舅父同著去,先在我糖行住下,等一有了機會,我就薦他事情。”鄭氏連忙謝了,便要回去。淩氏念她窮苦,又給了她二兩銀子,幾件舊衣服,兒媳婦們也體貼老人意思,各有所贈。夫妻二人,千恩萬謝的去了。
到了次日,易行果然過來,跟天來到省城去,不多幾時,天來就薦他一個事。到後來,梁凌兩姓,鬧了個九命訟案,等到奇冤伸雪時,一班強徒,沒有一個倖免的,只有易行未曾混入強徒隊裡,一絲也不曾帶著,這就是鄭氏賢慧所致。此是後事,表過不提。
且說到了中秋那天,家家絃管,處處笙歌,好不熱鬧。此時正是平了“三藩”,廣東經過兵燹,元氣初復的時候,正是從兵亂中過來,重睹昇平景象。廣東風氣,中秋這天,家家屋上,高豎彩旗,也有七星的,也有飛龍的,五色繽紛,迎風招展。到了晚上,還高高的豎起無數燈籠,爭奇鬥異,好不繁華。淩氏到了這一夜,率領兒媳孫媳孫女,在庭前賞月,諸人又極意承歡,只見一輪明月初升,萬家燈火齊放,好不心曠神怡。忽祈富報到,淩小姐到了。淩氏一眾聽說,倒吃了一驚。你道是哪一個淩小姐?原來就是貴興的妹子桂仙,當下劉氏等只得迎出來,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