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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人與西部的人脾氣犯衝。
不甘寂寞,生性好奇,活潑多動,同時又野心勃勃,可以說是齊國東部人的特徵。這些特徵後來真的影響了齊國的文化和政治,以致於可以說,齊國的政治文化觀整個就是萊夷人的。看齊國從王子到大臣,一個個都是這樣的風格,他們衣袖常舒,甩甩達達,像是一天到晚被海風吹拂一樣。這些人雖然身居高位,言行卻頗不穩重,有時衝動得很,行為常常有些誇張。比起鄰居小國魯國來,齊國顯得水氣太重,遠沒有以土為本的魯國夯實,可以說不夠莊重。齊國越來越像一個遊玩的地方,而不是法紀禮儀的嚴整之邦。當然這是指它的後來,是從齊桓公齊威王一路下來,到了齊閔王這個時期的情狀。
近代人有一個壯舉,就是東北三省的開發。這是一個漫長的、艱苦卓絕的過程,很難簡單加以概括。但有一個事實是難以否認的,就是無論是起初還是最後,走在前邊並且人數最多的,還是齊國東部,即被古代稱為東萊的這些人,具體點說就是今天膠東半島地區的那些人。這些人在兩三代以前就開始過海,最先踏上了東北闊土,然後一代代接續,使這場規模浩大的移民活動持續了整整兩個多世紀。如果我們從更早的氏族血脈和文化上尋找答案,就會想到老鐵海峽陸沉以前的那些故事。可以說,沒有比半島上的人再熟悉東北、再想念東北的了。那是他們的祖先曾經反覆穿越的一個開闊的空間。
除了向北,再就是向東。東方的淼淼大水阻隔了跋涉,卻因此而引起了更多的想象。造船業發達起來之後,東萊的漁業國內第一。可是有些連航船也難以抵達的深處,也就只有依靠幻想了。他們以為海市蜃樓只是遠處場景投射在這裡,更深遠處必是仙地了。後來在稷下學宮名聲大振的鄒衍,就出生在齊國的一個貴族家庭裡,他最有名的學說就是“大九州”說,提出了陰陽五行自然學說的理論模式,但又與道家有所區別。在他看來,中國只是一個“小九州”,是世界的一小部分,只佔天下的八十一分之一。他到底是怎麼推算出這個比例來的且不論,但其開放的宇宙觀倒是令人欽佩。他認為中國之外的九州,“乃有大瀛海環其外”。這種博大和浪漫並非人人認可,比如同為齊人的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就批評鄒衍:“鄒子之說,心奢而辭壯。”“心奢”與“辭壯”儘管用在這裡是貶意,但實事求是地說,也算道出了齊人特別是萊國人的某些特徵。
至今,走遍日本及朝鮮半島,可以發現當地有許多人的祖先系齊國東部移民。一個遊走四方的民族的確發現了不少新奇,他們邊走邊看,不斷尋找新的機會,主要是商機,是肥沃的土地和壯麗的山河。如果有機會從政,可以管理社會和民眾,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露上一手。
從對弈看輸與贏的關係
(見原書第三章之《棋形不好》)
相傳東萊自古就有許多高超的棋手和琴師,還有一些擅長舞劍的異士。傳說海邊上最有名的一位棋手終日面對一個棋盤、兩個棋罐,靜待高手前來對弈。遠遠近近聽說了有這樣一個人,就趕去與他下幾盤。都說這位老人棋技高超到了極點,幾乎沒有人能夠戰勝他。但到了後來人們才發現,有時候老人贏了棋非但不高興,還要發出長長的嘆息。原來他不僅要贏棋,還要擺出一局好看的棋形:結局時棋子擺出的形狀不好看不美觀,比輸了棋更讓他遺憾。對他來說,贏了棋且棋形好看,才是最高興的事情;輸了棋但棋形尚好,也還不錯;最糟糕的莫過於出現一個醜陋的棋形了,這時無論贏輸都讓他敗興。
究竟怎樣的棋形才算好看,大概局外人沒法知道。講究棋形,對他來說就是重視下棋的全部過程,重視每一個區域性,而不僅僅是那個結果。結果只是整個事件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它代替不了其他的部分。這種風格和習慣最後影響到了很多人,不僅是齊國,還有周邊一些國家,甚至波及到今天的海外地區。最高明的棋手對棋形有一種苛刻和痴迷,只片面追求贏棋的人,往往是品級較低的。
相傳那個萊國人由於過分注重棋形,終於導致了連連失敗。不少虛榮的毛頭小子也擁到老人那裡,以贏了老傢伙多少盤棋而自傲,到處標榜自己。他們發現老人輸棋越來越多,卻越來越高興。這種情形只是到了許久之後,才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因為老人按下一子的時候幾乎不假思索,出手飛快,雙眼眯著,似乎不再仔細分辨棋局,卻能十有###贏棋。這樣的對弈進行下去,不知多少人敗下陣來。大家這才弄明白一個問題,就是老人的棋術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出子不加盤算,直奔心目中那個好的棋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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