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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愧,看著入了殮才回去。還同鍾生來,上了個祭。送殯安葬,與竹思寬拼了骨,不贅。郝氏騷淫了一生,老年如此死法。雖說自尋的死路,也正是他好淫之報。
竹美髮送了郝氏,查點他的私囊,竟將二千金之蓄積猶存。滿心歡喜,同財香商議了一夜。次日,拿了三百兩,到江北尋著了黃金聚,要謀幹個小前程。黃書辦道:“表叔表嬸去世,連百日還沒有過,你怎麼就想做這事?”竹美道:“趁著於今阮老爺賣官,有這條門路。若等我服滿,或換了官府,或者老表兄又不在這裡,就無望了。我於今謀個官做,父母英靈自然歡喜,決不怪我。”黃書辦見他這樣說,笑了笑,將他銀子收起。向阮大鋮乞恩,說竹美是他的親表弟,求賣個前程。阮大鋮雖捨不得白放人去做官,但靠他拉牽,也掙了許多銀子,後來大事還要靠他。只得忍著心疼,假敘軍功,放了竹美一個錦衣衛百戶。竹美領了札回家,公然到任。紗帽珏帶,大紅縐紗圓領起來。人人都知他是郝氏之兒,又是兔子出身,編了四句歌兒打趣他,道:
而今兔子大軒昂,只為襠中谷道香。
義父賭錢猶篾片,母妻俱是女邊昌。
竹美聽得,恬不以為恥,到處以老爺自居。人見他還有幾個錢,無不奉承此老爺矣。國家之事至此,真笑殺多少識者,嘆壞了多少義士。閒話稍住。
且說鍾生在他家聞得樂公同劾阮大鋮,弘光不聽。有年紀的人了,著了氣,嘔了幾口血。又朝夕為國事憂勞,食少事繁,構疾而殂。鍾生不應馬士英之闢,杜門不出,不敢往吊。在中途設位祭奠,痛哭了一場,以盡師生之情。宦萼偕賈文物、童自大親到他寓處祭奠。樂公兩袖清風,毫無宦囊。他三人共送千金薄儀,為搬家回籍之費。鮑信到靈前大慟,親為執喪。也送了奠儀一百二十兩,以報知遇之思。
到臨行之日,童自大親自送到浦口,贈銀三千兩與夫人公子為安家用度,以報當日不聽劉弘之譖,護庇之德。
那鍾生在家中終日鬱鬱不樂,對月臨風,惟有長嘆。錢貴、代目百般勸解,他只張目不答。聞得人傳說,睢州鎮將許定國將興平伯高傑謀害,已往北走。史閣部在維揚,十分危急。
你道許定國是何出身?他如何謀害了高傑?他系太康人氏,也是一員驍將。他初守河南,流賊突至,箭如雨射城中,定國站在敵樓以刀左右亂揮,箭皆兩斷,高與身等。賊射漸緩,他笑向賊將道:“你乏了麼?你既不能射,快去每人取一塊板來,好擋灑家的箭。”賊將素知他是神射,果叫賊兵取了板來,賊將躲在板後,看他如何射法。定國以鐵枝箭連發數矢,將賊將釘死在板上,賊皆驚散。
他常同眾人聚飲,眾人請道:“聞公有神射,已見之矣。但公神勇,願借一觀。”他應一聲,忽然躍起,兩手扳住簷椽,全身懸空,走長簷殆遍,色不變。他此時已七十多歲,以總兵赦罪出獄,鎮守睢州。毀家養士,他自以為功高,不得顯爵。常輕高傑是流賊投降,反得封伯。每次上本,詆之為賊。高傑後來知道,心中恨甚,常道:“我若見彼,必手刃之。”這時史閣部欲恢復中原,親自督師,厚撫高傑,命他統領本部將士兵馬為前部。高傑到睢州,定國迎出數十里,在馬前跪接。高傑見他如此,下馬冷笑扶起,道:“你是總兵大將,為何也行此禮?”到了營中坐下,問他道:“你豈不知我要殺你,為何不逃去,敢來見我?”許定國叩首道:“定國知公每常動怒,但不知我得何罪?”高傑道:“你屢屢上疏,稱我為賊,還不是罪麼?”定國道:“因此定國不肯去躲,來見公也。定國目不知書,凡上疏皆是書記代寫。定國又一點文墨不知,不懂得疏中是何等話。若以此殺定國,真是冤枉了。”高傑道:“你這書記在那裡?”定國道:“他自知有罪,聽得公來,逃去不知何往,定國不逃躲者,正要向公明此一事,非定國之意也。”高傑是個粗直漢子,見他這樣小心屈服,倒反憐起他來。聽他這話,以為真實。
定國標下有一員千戶,知道定國要謀害高傑,投上牒文,雲定國謀公。高傑要以誠心待定國,將這千戶笞了六十,送與定國殺之。他遂同定國宰牲,約為兄弟。定國裝飾了一個美女送來與高傑,高傑不受,笑道:“軍行用此不著,你但養養,待我成功回來,以娛老景。”高傑大營離城二十里,給王命旗一杆,付與定國,命懸在城上,傳令道:“我兵非有令,不許擅自進城,違令者斬。”定國請高傑進城飲宴,高傑只帶三百名驍綺。到了他署中,定國設宴燒燈,奏樂飲酒。叫他兄弟陪待眾將親兵在別所,婦女賓客皆雜坐。酒半酣,定國之弟動靜失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