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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於口,故隱痛於心。若得此人詢之,必得其詳。眾婦必俱調來面訴,審其辭語,查其顏色。公堂之上自有鬼神,心虛者必現之於面。只細心詳審,必有其情,較勝用刑多矣。管窺之見如此,老公祖大人自另有高明,非治弟之所能測矣。”智按院道:“承教了。”又問道:“向年同老先生為事回來的那位關年兄老先生,可知他近況何如?”鍾生道:“老公祖大人與敝年兄相識麼?”按院道:“他令先尊與先君同年,向年又同年在翰院。弟與關年伯關年兄相聚數載,情同如骨肉,今別將二十載矣。”鍾生道:“關年兄貧寒素守,今住在天和州孝義鄉,弟曾去看過一次。老公祖大人若按臨其地,還當青目一二。”按院道:“這是自然。”說罷,遂別了出來。鍾生隨去答拜了。
按院次早吩咐四名差役,到土山去,將易家得用的家人訪拿兩個來,不許驚擾地方。差役領命,去了土山,訪問易家的鄰佑道:“借問一聲,易家得用的管家是那兩個?”那數人問道:“你列位打那裡來?問他怎麼?”一個差人悄悄的道:“我們是上司衙門差了來的,叫他家的兩個管事的去問話。”鄰舍們近來見苗秀、谷實都穿上了綿綢直裰,腰中銀錢不斷,洋洋自得,儼然一副財主的身分。目中無人的樣子,有些看不得。【世上此等看不得的人不可勝數。】又風聞得他夥伴中百氣不忿的傳說,說他二人私通主母的這些醜話,街坊眾人無不痛恨,就指說他兩個的姓名。
差人到他門口,恰好二人坐在那裡高談。【借他二人口中,寫盡暴發戶人家子弟。】苗秀說道:“當日鹹菜梗子,或幾個鹹豆,吃酒吃飯一般也罷了。間或得個雞蛋嚐嚐,覺得馨香美味。近來這嘴還是我的,離了好菜就吃不下去。不但聞著雞蛋一股雞屎臭,連葷菜覺得沒味,我想進城去買些好餚來嗒嗒。這鄉村中不過雞肉之類,吃得很厭煩,別無可吃之物了。”谷實道:“正是呢。當日穿著破衲頭,赤腳穿草鞋,也不覺得。三五年做件粗布直裰穿上,自己覺得十分光彩。我如今這幾件綢衣服鞋襪,略舊了些,穿著就覺不好意思見人,臉上怪掃掃的,我也要進城去買幾個綢子來呢。明日備兩匹驢子,我同你去。”苗秀笑道:“你好自己低架子。我們如今還騎驢,不怕人笑話麼?叫佃戶抬兩乘轎來,我們去到了城中,在大酒館裡我請你。”谷實道:“早半日擾你,下半日我還席。”苗秀道:“我常聽見人說,城裡武定橋那裡有個舊院,全是好婊子,我當東請你去玩玩。”谷實道:“那使不得。俗說的好,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殺主時,何不作此思?】一時被上屋裡知道了,就了不成。一惱了他,我們就要弄出當日的原身來了。嫖字趁早收拾起,還是吃的為高。”【這兩句話可做戒嫖論。吃者,是吃下肚,補益我;嫖者,是洩了出去,補益他。二便孰使益?】
二人正說得高興,兩個差人上前問道:“府上有一位姓苗的,一位姓谷的可在家?”他二人看了幾眼,坐著不動,昂昂然道:“我二位就是,你有甚麼話說?”差人腰間摸出鐵繩套上,他兩個怒道:“我又不犯法,你這是做甚麼?你是那裡來的?這樣大膽可惡。”差役笑道:“你犯法不犯法我們不知道。奉按院老爺的命,差來請你二位去說,大膽得罪了。你到了衙門,等老爺替你陪罪。”他兩人聽得按院兩個字,魂也不知那裡去了。忙向街鄰說道:“煩老爹到我們家裡說一聲,不知為甚事,按院老爺拿我們呢。”四個差人不由分說,帶著飛走。【驢也錡不成,轎也沒得坐。】二十來裡,不到兩個時辰,已拿到衙門。傳梆進去,稟稱拿到易家得用的兩個家人苗秀、谷實。按院吩咐帶進後堂來,差人帶入。
按院見這二人雖系鄉農,卻露一臉兇暴之氣。又穿著綢衣,打扮得古里古怪的樣子,就有幾分動疑。【此所謂服之不裹身之災也。】問道:“你兩個就是易家的家人麼?”二人答應道:“是呀,老爺。”【是江南鄉下人聲口。】又問道:“你主人是怎麼死的?有人告你兩個知道詳細,可實說上來。”他二人聽見這話,面色頓改,似的驚恐之意。苗秀望著谷實,谷實也望著苗秀,答應不出。按院喝道:“問你話,怎麼不答應?”苗秀含含糊糊的答道:“小人們並不知道。”按院道:“胡說!你們既是他的家人,主人是怎樣死的都推不知,就該打嘴。”谷實道:“那日小的主人在榮老爺家吃酒回來,醉了睡到五更,就沒有了。小的們是下人,在外邊住著,那知是怎樣死的?”又問道:“如今你家上邊還有些甚麼人?”谷實答道:“一個奶奶姓袁,一個生過姑娘的鄒姨娘,兩個生相公的,一個馬姨娘,還有一個水姨娘。還有一個主人族間的侄兒的媳婦,姓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