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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從頭再長大一遍。老範和我都貪睡,不吃早飯,但她每天早起十幾分鍾,不開燈先洗完臉,就為了讓我多睡一會兒。洗漱完一開門,一袋蛋糕牛奶掛在門把手上,還燙著,是李季掛在那兒的。這大個子從來不多話,但眼裡心裡都有。我的腰坐的時間長了有點問題,去農村坐長途車,席鳴給我在計程車的後座上塞個賓館的白枕頭。在地震災區沒條件洗澡,每個人一小盆水,我蹲在泥地上,小畢拿只一次性塑膠杯子一杯一杯舀著溫熱的水給我衝頭。早春到南方出差,細雨裡,街邊老人蹲在青藤籃子前賣蔟新的白玉蘭。小宏五毛錢買一小束,用鉛絲捆著,插在小賓館漱口的玻璃杯裡,讓我放在枕邊,晚上一輾轉,肺腑裡都是清香。
採訪前,我常黑沉著臉,誰跟我說話都一副死相,心裡有點躁時更沒法看,陳威把他的不鏽鋼杯子遞給我,“喝一口。”我撲哧樂了,接過來喝一口,遞還他。他不接,說:“再喝兩口。”
熱水流過喉嚨,臉兒也順了。
沒工作的時候,老郝拿碎布頭縫個花沙包,五六個人去天壇,天空地闊,玩砸沙包。老範在邊上吃老郝炒的芝麻面,像個花貓滿臉都是……原來大家童年都寂寞。
年底我生日,老郝開了瓶酒,做了一大桌菜。吃完飯,燈忽然黑了,電視上放出個片子,是老範瞞著我,拿只DV到處去採訪人,片子配了我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音樂和煙花。我是真尷尬,這麼大了,沒在私人生活裡成為主角,這麼肉麻過。
最後一組鏡頭,我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是我媽!這廝居然到我家採訪了我媽。我媽戴只花鏡,特意吹了捲髮,拿著手寫的綠格稿紙,很正式地邊看邊說:“媽媽真沒想到,小時候孤僻害羞的你,現在做了記者這個行業,小時候落落寡合的你,現在有這麼一群團結友愛的好同志……”
我一邊聽,惱羞成怒地拿腳踢老範。小宏一手護我,一手護她:“好了好了,踢一下可以了。”老郝拿個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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