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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絕不在電視採訪時帶人個人感受——這是我的禁忌。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畫著黑色驚歎號的禁忌也一起在崩潰的紅光中粉碎了。看節目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講這段時目光向下,很羞澀,跟我八歲的時候一樣。
我已經顧不上週圍都是我的同事:“因為我最大的恐懼就是跟別人不一樣,我會被挑出來站在什麼地方。大家說,看,她跟我們不一樣。怎麼才能克服這種恐懼?”
他說:“以前我不想見記者,不想給別人看到我做的事情。後來我看到曼德拉說的一句話,他說,如果因為怕別人看到就不做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把它隱藏起來,那就等於說誰都不能做這個事情。如果自己把它做出來並讓別人看到,那就等於說誰都可以這樣做,然後很多人都會這樣去做。因為這句話我才考慮接受你們的採訪。”
盧安克剛來板烈村的時候,村裡有人認為他是特務,有的拉他去政府跑專案,有的倫走了他的錢和手電,他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樣我就變成了一個沒用的人。”他說,“這樣我就自由了。”
他在這裡生活了十年,走在村裡,老太太們把背上娃娃的臉側過來給他看看,眯眯笑。成年男人不多與盧安克說話,沒人斜眼覷之,也不上來搭話,兩相無事。
採訪間歇,村長出面請我們在自己家裡吃飯,讓媳婦涮了個大火鍋子,肥羊肉片,炒各種羊腰子、羊雜。村長是個大嗓門的漢子,喝幾杯粗脖子通紅,挨著勸我們幾個喝酒,勸法強悍,但不勸盧安克。
這裡土地瘠薄無法保水。大石山區還有人用一根鐵絲,從高處山岩石縫中將一滴滴水珠引進山腳下的水缸裡。老百姓在石頭縫裡種出來的玉米才一米高,結出的玉米棒還沒有拳頭大,常常只用來釀苞谷酒。我們在路上多見到醉漢,盧安克說他曾經反感這裡的人總是喝酒,後來他理解這些成年人,跟打打殺殺的孩子一樣,“情感得不到發揮,生活不允許,如果太清醒,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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