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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伯陽先生吃完飯,梅嬴前來收拾碗筷,伯陽先生疼愛地看著她,充滿同情地在心裡說伯陽先生的這部大書,其中要包括很多部,總括地說,只有宇宙述論部和人塵述論部兩大部分。他打算前一段時間完成宇宙部,後一段時間完成人塵部。對於撰寫這部大書,起先他是打算要寬鬆著寫。他想時間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地過去了。伯陽先生就這樣秘密地,緊張地,艱苦地工作著。由於一生沒得安閒,由於近些年來的緊張苦累,加上體內一些說不清的內部原因,他病了,病得很厲害,病得終於不能掂筆了。此時他的大書才算完成一半,病魔就不許他往下再去進行了。為了戰勝病魔,為了給續寫下半截大書儲存一段時間的老命,他只好以從外地歸來為名,讓梅嬴和他一起出山,搬往曲仁裡村中的老宅居住,開始了投醫治病的生涯。此時,光陰老人的腳步已經跨入了公元前四八九年。
化入自然
公元前四八九年,伯陽先生因病出山,移至村中故宅居住。這年他已八十二歲。他病得很厲害。不僅不想吃飯,而且飯後總要抱著胸口難受一陣。使人一看,便會確認這是胃病。他的胃象是失去了工作能力了,按現在的說法,那就是胃功能減退了。他瘦得厲害。兩隻眼睛塌到坑裡去了。面腮凹陷,顴骨凸起。他是個臉骨較大的人,額頭本來很大,這一來,額頭就更顯突出了。他的病,說是胃病,從其他的一些情況看又很不象是胃病。他心慌,心跳,心口絞疼,動不動出一身虛汗,心裡焦急不安,按現在的說法是好象心臟裡頭有毛病。說是心臟病,也不盡然,因為除以上症狀之外,他還頭暈眼黑,看月牙象是兩個錯摞在一起,看星星和燈火是中間有個黑心,一圈散亂地往外閃著長短不齊的光芒。按現在的說法,象是因肝腎有毛病而使眼出現這種情況。他不光頭昏目眩,而且身子象是假了,四肢假了,一顆腦袋象是要飄飛起來,覺乎著宇宙茫茫,沒法琢磨,覺乎著他的頭是離開軀體,飄忽而走了,世界上除了茫茫太空就還只剩他一顆頭了。他的身子不由自己地搖晃著,不搖晃也覺得搖晃著,坐在椅子上,如果不用雙手在兩邊靠扶的地方扶結實,就覺著是要晃倒了。按現在的說法就是,好象大腦也出了問題。
這究竟是什麼病症呢?請醫者看,無法確診。他們給醫治,也不大見輕,有時從一個方面見輕一點,過一段時間又回覆。好好,歹歹,歹歹,好好,治了一年也沒治好。他心裡說伯陽先生見本地無有好醫,就決定到沛地親戚那裡去治療。臨走時,他小聲安排韓福說在沛地,經醫者診斷,確實是肝、脾(指胃)、心腑(至於腦,當時他們是和心腑混為一談)綜合症。對於“因長年提心操勞而引起心臟、脾胃病;胃病引起體虛肝虧損;體虛肝虧引起頭暈眼黑周身假;虛虧假回過頭來更增加心跳難受出虛汗”的大致原因和因果關係,他們並未在意去探究。而只是就心跳去治心跳,就難受去治難受,就不想吃飯去治不想吃飯,就頭暈眼黑去治頭暈眼黑。見顧此失彼不行,就又來個肝、脾、心腑一齊施藥。結果治了二年也沒治好。李伯陽向醫者說他曾提筆寫了點東西。醫者說,以後千萬不要再寫什麼,不然,你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要知道心疼病可不是好玩的。
公元前四七五年春天,伯陽先生從沛地回到曲仁裡,又一次住進村中故宅,繼續醫療養病。每天都有不少人來瞧看他。他安排韓福對這些懷著美好人情的探望者們要熱情接待,不要慢怠,不要晾人。韓福很聽話,對來者一一熱情接待,愛敬謙恭,很有禮貌。對於前來的長輩,是以揖相迎;對於前來的晚輩是以拱手相迎;對於隨來的小孩子們是拿點可吃的東西給吃。前來瞧看的人,見李伯陽先生病那樣子,瘦那樣子,都很同情,小心而關切地詢問病情,象自己家裡人得了病一樣。此時,在他面前,連平時最頑皮的小能豆都不頑皮了,而且眼裡還閃出晶瑩的淚光呢。
兒子、兒媳第二次專門回來瞧看他,還帶回來一位醫者,這醫者看了他的病情,也搖頭表示沒辦法。
此時,這故宅上的房屋已不是三十五年前李伯陽年輕時所住的房屋了。如今的房屋已是經兒子、兒媳翻修過的房屋了。東、西屋全是古式的青色瓦房。伯陽先生此時居住的主房,仍象原來那樣古香古氣,但是它出杈挑角,房脊冠有黑色的鐵蓮花罐,樣式要比一般瓦房講究得多。
主房屋後的那座草木園,裡邊的樹木還和當年大致相似。只是當年要從屋前院裡到這裡來是從東山牆外,現在已改道變成西山牆外了。
堂屋裡,兩道半新不破的黑色隔山將當間、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