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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有一種印象(所有這一切都很偶然,你知道,並不重要),這出討厭的短劇是屬於那類少年肺病的奇思怪想,新瓶裝舊酒,就象理查。羅的《漢瑟爾與格列苔爾》或多蘿西·多伊的《睡美人》,或莫里斯。弗蒙特和馬裡恩。拉佩爾梅耶的《皇帝的新衣》——所有這些都可以在任何一本《學校演員的戲劇》或《讓我們嘗試演劇》裡找到!換句話說,我實際並不知道——也不會在意,即使知道——《著魔獵人》是技巧上很新穎的近作,只在三四個月前由紐約一自詡博學的演劇組首次公演的。對於我——我從我的可愛之人那方面來判斷——它好象是一件憂鬱的幻想之作,滿是勒諾爾芒、梅特林克及各種英國化夢想家的技巧。那些戴紅帽、著盛裝的獵人們,第一位是銀行家,另一位是管道工,第三位是警察,第四位是企業家,第五位是保險業者,第六位是逃犯(你看這巧!),他們在多麗的幽谷裡經歷了徹底的換腦,對他們的真正生活只當做夢幻或惡夢記憶著,而小戴安娜又將他們喚醒;但是,第七位獵人(戴了一頂綠帽子,這傻瓜)是個年輕的詩人,令戴安娜非常生氣的是,他堅持認為她和她提供的娛樂(跳舞的仙女,侏儒,魔鬼)都是他這位詩人的創造。我知道最終是赤腳的多洛雷斯懷著對這種自以為是的深惡痛絕,帶領穿格褲的莫娜到“冒險森林”後面的父親農場,向吹牛者證明她不是詩人幻想的結果,而是一個非常非常現實的鄉村姑娘——最後一分鐘的親吻更要增強整劇的深刻內涵,具體說,即是幻想和現實融於愛情中。我覺得不當著洛的面批評什麼是更明智的:她是那麼全神貫注於“表情問題”又是那麼可愛地合著兩隻佛羅倫薩的纖纖玉手,眨動著睫毛,請求我不要象某些荒唐的家長去出席彩排,因為她想用“首夜”予我頭昏目眩的驚喜——而且因為,我這人總是多事,說錯話,要不就當著它人防礙她的演技發揮。
那是一場非常特別的彩排……我的心肝,我的心肝……。
那是五月的一天,一陣陣灰色的驟雨作標誌——全都滾滾而去了,超出了我的眼界,排斥了我的記憶,當我再見到洛時,是臨近傍晚了,她跨在腳踏車上,手掌壓在我們草坪邊一棵小樺樹溼漉漉的樹幹上,我被她的微笑所散發出的溫柔震攝住,一剎時我相信我們的困擾都已過去。“你還記得,”她說,“那家旅店的名字嗎,你知道(鼻子皺起來),說啊,你知道——休息廳裡有白柱子和大理石天鵝的?噢,你知道的(呼吸緊促)——就是那家旅店,你在那兒強姦了我。好吧,不說這。我是說,它是不是(幾乎是耳語了)叫'著魔獵人'?
好吧,是嗎?(沉思地)是嗎?“——而後,發出一聲多情、柔和如春的笑,她朝平滑的樹幹拍了幾掌,就騎上土坡,騎到街盡頭,又騎回來,腳蹬在靜止的踏板上,姿式放鬆,一隻手隱撫在地印花布蓋著的大腿上如在夢中。
似乎是為了限制她對舞蹈、戲劇的興趣,我允許洛跟一位皇帝小姐(我們法國學者這樣習慣地稱呼她)上鋼琴裸,從比爾茲利到她那座罩著藍色百葉窗的白房子差不多一英里遠,洛每週騎車跑兩次。臨近五月末的一個星期五晚上(就在洛不許我參加那次彩排後一個星期左右)我正在書房裡專心清除古斯塔夫的——我是指加斯東的——國王一翼,電話響了,皇帝小姐問下星期二洛是否來,因為她已經誤了上星期二和今天的課了。我說她當然會去的——便繼續我的對弈。
讀者也許完全能想象得到,我的才智此刻是遭受了嚴重損害,透過我低沉的情緒我發現,後來走的一兩步足以使加斯東輕取我的皇后;他也注意到了,只是誤認為這可能是他的對手設下的陷阱,便躊躇片刻,出口氣,又喘幾下,搖搖下巴,甚至朝我投來詭秘的幾瞥,用他短胖、皺在一起的手捏住棋子,猶豫地半推半退——切望取走我精力充沛的皇后卻又畏葸不前——突然間,他一狠心吃掉我的一隻車(誰知道這會不會教給他一些大膽進取的精神?),我費了一小時才總算謀了個平局。他喝完了他杯中的白蘭地,嘰裡吐嚕地走了,對此和局頗為滿意(我的老朋友,從此後我再也沒見過你,儘管你看到我這本書的機會不算多,但還是讓我對你說,我要真摯地緊握你的手,還讓我告訴你我的小女兒們全向你致意)。我在廚房桌前找到多洛雷斯。黑茲,她正吞吃著一塊肉餅,眼睛盯在她的指令碼上。那眼睛抬起來遇見我的目光,眼神中充滿了沉浸於天國的迷茫。雖被我發觀,她表現出非凡的無動於衷,並且做出一副虛假的神氣。她知道她是個邪惡的小孩,只是因為不能抵抗魔力,才利用那些音樂課的時間一一噢,讀者,我的讀者!一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