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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依進來報告銀匠在妓院裡一面打著飽隔一面幹事時,桑吉卓瑪流下了眼淚,她說:“感謝少爺使銀匠得到了快樂。”
老闆娘把銀匠留下,她說:“晦,我正要打造好多銀具嘛。”
從妓院回來的人都說,妓院裡精緻的銀器眼見得一天比一天多了。桑吉卓瑪又流了幾次眼淚。她再也不肯跟管家睡覺了,但她也不去看銀匠。這就是侍女與銀匠愛情的結局。
索郎澤郎出發快一個月了,還沒一點訊息。這天,我望著通向南方的道路。塔娜的身後跟著塔娜,我是說,土司的女兒身後跟著馬伕的女兒,我是說我妻子的身後跟著我的貼身侍女,來到了我的身邊。那不忠的妻子剛剛吸足了鴉片,臉容憔悴,眼裡卻閃著瘋狂的光芒,她的身子在風中搖晃,我伸出手來扶了她一把,她好像整個人是在冷風裡長成的。她說:“你的殺手回不來了。”
我不是個把什麼都記在心裡的人,那樣的話,我就不是個傻子,而是聰明人了,而她卻把我當成聰明人來對付了。她叫我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下樓,把她丟在樓上。 在下面,我叫一聲塔娜,那個馬伕的女兒就下來了,把土司的女兒L一個人涼在了上面。在高處,在雕花欄杆後面,風吹動著她的衣衫,整個人就像是要飛起來了一樣。這麼漂亮的女人,要是迎風飛上天去,沒有人會感到奇怪的,人生漂亮了,叫人相信她本來就是天上的神仙。但她沒有飛起來,還是孤獨地站在那裡,這一來,她的身子可就要更加冰涼了。
我夢見塔娜變成了玉石雕成的人,在月亮下閃閃發光。
早上起來,地上下了霜,是這年最早的一場霜。要不了多久,就是冬天了。
索郎澤郎終於回來了,他失去了一隻手,還丟了一把槍。
汪波土司早在他迫上之前回到自己官寨裡了。索郎澤郎一直等他走出官寨,好在路上下手。但汪波土司什麼地方也不去,就呆在官寨裡。後來,他才知道汪波土司得了怪病,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汪波土司在妓院裡染上的梅毒開始發作了,男人的東西正在潰爛。索郎澤郎便大搖大擺走進了汪波家官寨,掏出槍來對著天上打了一梭子。他自己送上門去叫汪波土司的人抓住了。他們把他一隻手砍了。汪波土司出來了,汪披土司臉色紅潤,沒有一點病人的模樣。索郎澤朗還是看出來了,這個人走路不大邁得開步子,就像胯間間夾著什麼東西,生怕掉出來一樣。索郎澤郎正望著地上正在變色的手,看了土司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
汪波土司也笑了,笑的時候他的臉變白了,他說:“是的,女人,看看女人會把我們變成什麼樣子吧。”
索郎澤郎說:“我的主子聽你這麼說,會發笑的。”
汪波土司說:“你回去告訴他好了。”
素郎澤郎說:“我並不求你放過我。”
汪波土司交給他一封信,說:“你不要當自己是來殺我的,就當是來當信使的吧。”這樣,索即澤郎才帶著汪波土司的信回來了。臨行時,汪波土司派人給他的斷手築了一個小小的墳頭。
索郎澤郎自己也去看了。
汪波土司在信裡說:“女人,女人,你的女人把我毀掉了。”他抱怨說,在我新建的鎮子上,妓院的女人毀掉了他的身體,朋友的妻子毀掉了他的心靈。
他說,好多土司都在詛咒這個鎮子。
他們認為是這個鎮子使他們的身體有病,並且腐爛。誰見過人活著就開始腐爛?
過去,人都是死去後,靈魂離開之後才開始腐爛的,但現在,他們還活著,身體就開始從用來傳宗接代,也用來使自己快樂的那個地方開始腐爛了。
我問過書記官,這個鎮子是不是真該被詛咒。他的回答是,並不是所有到過這個鎮子的人身體都腐爛了。他說,跟這個鎮子不般配的人才會腐爛。
前僧人,現在的書記官翁波意西說,凡是有東西腐爛的地方都會有新的東西生長。
47。廁所
紅色漢人把白色漢人打敗了。
打了敗仗的白色漢人向我們的地方不斷擁來。
最初,他們小看我們。想憑手裡的槍取得糧食和肉,我叫他們得了這些東西。
他們吃飽了,又來要酒,要女人,這兩樣東西,鎮子上都有。可他們沒錢,於是,又找我來要銀子。這回,他們終於知道我們早在好多年前就武裝起來了。最後,他們只好把手裡的槍交出來換我的銀子,再用銀子來換酒和姑娘。他們一批批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