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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少事情。
土哥們來了,梅毒來了,有顏色的漢人來了。只有當我妻子為了勾引年輕的汪波土司而引頸歌唱時,我才覺得時間又慢下來。
今天,她一停止歌唱,我就感到眩暈,時間加快了。
土司們都還沒有從街上的妓院裡回來,下人們陪著我走出房子,在妓院裡沒有用武之地的女土司用陰鴛而得意的目光望著我。四處都靜悄悄的,我的心卻像騎在馬上疾馳,風從耳邊呼呼吹過時那樣吟吟地跳蕩。土司們從妓院裡出來,正向我們這裡走來,他們要回來睡覺了。在街上新蓋的大房子裡,時間是顛倒的。他們在音樂聲裡,在酒肉的氣息裡,狂歡了一個晚上,現在,都懶洋洋地走著,要回來睡覺了。看著他們懶懶的身影,我想,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後來我想起了昨天和黃師爺的話題,便帶著一干人向街上走去。我要去認認那些悄悄來到這裡的有顏色的漢人。
走到橋上,我們和從妓院裡出來的土司們相遇了。
我看到,有好幾個人鼻頭比原來紅了。我想,是的,他們從那些姑娘身上染到梅毒了。
我笑了。
笑他們不知道姑娘們身上有什麼東西。
第十二章
46。有顏色的人
在街上我看到了些新來的漢人,卻看不出哪些是有顏色的。只是在兩家新開的商號裡,看出來穿藏服的夥計其實是漢人。
在我常去的酒店,店主問我在街上尋找什麼。我告訴了他。他說:“他們要把顏色塗到臉上嗎?他們的顏色在心裡。”
“那我就認不出他們了。”
於是,就在店裡坐下來喝酒。我還跟他開玩實說要是他弟弟在,這些日子正好對麥其土司下手,報仇。我說:“要是那仇非報不可的話,這回可是最好的時機。”
店主人嘆氣,說他都不知道弟弟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說:“那你來幹怎麼樣?”
“如果我知道弟弟已經死了,或者他不想接著幹了,我才會下手。這是我們兩兄弟定好的規矩。”
他們的規矩有一條使我背上發冷,要是麥其土司在他們動手之前死了,下一個麥其土司,也就是我,將自動成為他們復執的目標,必須殺死一個真正的麥其土司,才能算報了仇,我當時就害怕了,想派人幫兩兄弟幹掉麥其土司。酒店主人笑了,說:“我的朋友,你可真是個傻子,你怎麼就沒有想到把我和我弟弟殺掉。”
是的,我的腦子裡沒有這樣的想法。
店主說: “那樣, 你也不用擔心哪一天我來殺你了。”他把我送出門;說:“少爺有好多事要幹,回去吧,回去幹你的事情吧。”
這裡正說著話,妓院老闆來請我了。還隔著好遠的地方,姑娘們的笑聲,唱機裡吱吱嘎嘎的音樂聲,和燉肉與煮豌豆的氣味熱烘烘地撲面而來。我在樓下大廳裡坐下,什麼東西也不想吃,也不想動坐在我懷裡的姑娘。我覺得空氣裡有梅毒的味道。我坐著,懷裡坐著一個乾淨的姑娘,聽老闆講了些土司們在這裡好笑的事情。
連她手下的姑娘們聽到就發生在她們自己身上的趣事,也咯咯地傻笑起來,但我覺不出有什麼好笑的地方。
我問妓院老闆有顏色的漢人的事情,她笑了,說:“有顏色沒有顏色,是紅色還是白色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麼顏色的男人都沒有兩樣,除非像少爺一樣。”
“少爺怎麼樣?”
她從牙縫裡掏出一絲肉末‘彈掉了,說:“像少爺這樣,像傻又不真傻的,我就不知道了。”聽口氣,她像是什麼顏色的人都見過。呸!散佈梅毒的女人。
我走出那播放曲的大房子,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
一柱寂寞的小旋挽從很遠的地方捲了過來,一路上,在明亮的陽光下,把街道上的坐迅欲片、草屑都旋到了空中,發出旗幟招展一樣的噼啪聲。好多人物面躲開它,一面向它吐著口水。都說,旋風裡有鬼魅。都說,人的口水是最毒的,鬼魅都要逃避。但旋風越來越大,最後,還是從大房子裡衝出了幾個姑娘,對著旋風撩起了裙子,現出了胯下叫做梅毒的花朵,旋風便倒在地上,不見了。我的心裡空落落的,想是沒有找到有顏色的漢人的緣故,不然,空著的地方就會裝滿了。
就在我尋找旋風到底鑽到什麼地方去了時,下人們找到了我。
我的妻子逃跑了,她是跟汪波土司逃跑的。
索郎澤郎帶著一大群人上了馬,不等我下令就出發了。馬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