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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突然對管家說:“你怕不怕爾依。”
管家說:“他父親怕我。”
我說:“也許有一天你會害怕他。”
他想再從我口裡問出點什麼來時,本少爺又傻乎乎地顧左右而言它了。這樣的巡遊不但愉快,而且可以叫人迅速成長。
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應該顯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叫小瞧我的人大吃一驚。
可是當他們害怕了,要把我當成個聰明人來對待的時候,我的行為立即就像個傻子了。比如吧,頭人們獻上來侍寢的女人,我在帳篷裡跟她們調情做愛。人們都說,少土司做那種事也不知道避諱嗎?我的隨從裡就有人去解釋說,少土司是傻子,就是那個漢人太太生的傻子。索郎澤郎卻不為帳篷裡的響聲所動,揹著槍站在門口。
這是對我的忠誠使然。小爾依對我也是忠誠的。他帶著他那種神情,那種舉止,四處走動,人家卻像沒看見他一樣。所以他知道人們在下面說些什麼。我是從不問他的。當我們從一個頭人的領地轉向另外一個頭人的領地,在長長的山谷和高高的山口,在河岸上,烈日當頭,歌手們的喉嚨變得嘶啞了,馬隊拉成長長一線時,小爾依便打馬上來,清一清喉嚨,那是他要對我講聽來的那些話了。小爾依清一清喉嚨作為開始,說這個人說了什麼,那個人說了什麼,都是客觀冷靜的敘述,不帶一點感情色彩。我常對兩個小廝說,你們必須成為最好的朋友。有個晚上,我不大喜歡此地頭人送來的姑娘。因為她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我問她為什麼不高興,她不回答。我問是不是有人告訴她我是傻子。她噘著嘴說:“即使只有一個晚上,也要要我的人真心愛我,而少爺是不會的。”
我問她怎麼知道我不會愛她。
她扭扭身子:“都說你是個傻子嘛!”
那天夜裡,我站在帳篷外面,叫我的小廝跟她睡覺。我聽到索郎澤郎像一隻落入陷阱的小熊那樣喘息,咆哮。他出來時,月亮升起來了。我又叫小爾依進去。小爾依在裡面撲騰的聲音像一條離開了水的大魚。
早上,我對那個姑娘說:“他們兩個會想你的。”
姑娘跪下來,用頭碰了我的靴子。我說:“下去吧,就說你是跟少爺睡的。”
我想,這事會惹這裡的頭人不高興,便對他提高了警惕,酒菜上來時,我都叫驗毒師上來,用銀筷試菜,用玉石試酒,如果有毒,銀筷和玉石就會改變顏色。這舉動使頭人感到十分委屈,他精心修飾過的鬍子不斷地戰抖,終於忍不住衝到我面前,把每一樣菜都塞進了嘴裡,他把那麼多東西一口嚥下噎得差點背過氣去了。他喘過氣來,說:“日月可鑑,還沒有一個麥其土司懷疑過我的忠心。少爺這樣,還不如殺了我。”
我想自己犯了個不該犯的錯誤,但想到自己是傻子,心裡立即又釋然了。
跛子管家也對我說:“少爺對其他人怎麼樣我不管,但不可以對松巴頭人這樣。”
“那你們叫我帶上一個驗毒師幹什麼?”
跛子管家對頭人說:“頭人,你怪我吧,是我沒有對少爺交待清楚。”
這頓飯松巴頭人什麼都沒有吃。他不相信我剛才的舉動是一個傻子的行為。喝餐後茶時,跛子管家坐在了他的身邊。他們的眼睛不斷地看我。我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管家說:“少爺是傻子,老爺和漢人太太吃了酒生的嘛。”
頭人說:“可誰又能保證他背後沒有聰明人在搗鬼?”
管家笑了,說:“你說什麼?
你說他背後會有聰明人?笑死我了。你看看他背後那兩個,背馬槍的那個,還有臉像死人的那個,就是他的親信,他們是聰明人嗎?“
我想,這個松巴頭人既然他對麥其家非常忠誠,那麼,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他。
我想要他高興一下。便大聲宣佈,明天我們不走了,多在松巴頭人家呆一天。彌補無意中對他造成的傷害。松巴頭人的老臉上立即放出了光彩。我很高興自己做出了使主人高興的決定。
而我立即又叫他們吃驚了。
我宣佈:“明天我們在這裡圍獵。”
帳房裡嗡一下,陡起的人聲像一群馬蜂被驚了。
小爾依在我耳邊說:“少爺,春天不興圍獵。”
天哪,我也想起來了。這個季節,所有走獸都在懷胎哺乳,這時候傷一條性命,就是傷了兩條乃至更多條生命。所以,這時嚴禁捕獵。而我竟然忘記了這條重要的規矩。平時,人們認為我是個傻子,我還有種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