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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安固然是窮苦莊戶人出身,能替窮人家說話,又是英烈遺屬……不過嘛,他目不識丁,如何議論政務得失,匡正地方官吏?”
範老爺和崔世安是當下錢塘縣的兩大熱門,這方秀才卻說他兩個都選不起,他到底支援誰呢?這下連馬先生也摸不著頭腦了。
還是教算術的楊先生解了圍:“二位,你們不知道吧?咱們方老師也參加選舉諫議員咧,只不過不像那些市井之徒,又是敲鑼打鼓,又是擂臺對罵,鬧得沸反盈天不成個體統!”
啊?牛先生和馬先生面面相覷,同事參選自己卻不知道,這也太那個啥了吧?牛先生登時面紅過耳,訕訕的道:“方老師贖罪贖罪,我二人實在不知道,要是早知道,一定把票投給您。”
楊先生眼睛一轉,替兩位同事解嘲道:“秀才公大名在外,士林無不仰慕,此次得票不知道幾千幾萬,哪兒在乎您這一兩票啊!當然,我是把票投給方兄的。”
方秀才除了報名之外,實實在在沒有做任何競選工作,甚至連一個辦公室的同事都有人不知道此事,因為他有著充分的自信——就憑數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的教授蒙童,這錢塘一縣誰不知道我方某人的學識、人品?他傲然道:“論人品,方某不才,總比那大斗進小鬥出的範剝皮強上幾分;論學識,想必尚不至於學聖人曰‘吾不如老農’。”
“哈哈哈哈,秀才公此次一定金榜題名……”牛、馬兩位老師乾笑起來,楊先生則心懷鬼胎,吹牛更為賣力,只有方秀才渾然不覺,兀自等著好訊息。
“老師、老師,名、名單下來了!”派出打聽訊息的小學生回到了學校,把抄錄的名單遞給了方秀才。
什麼?錢塘縣競選諫議員得票第一名,高踞榜首的竟然是連自己名字都寫不來的崔世安!緊接著他的名字,是過去聲名狼藉的範老爺!
方秀才一個一個名字看下去,額頭上的汗水就往外冒了,因為全縣就十一個諫議員,他好不容易看到第十一個名字,就徹底失去了希望,但他堅持往下尋找,終於在最末兩三個發現了自己的名字,得票僅僅為十二票!
“唉~方兄時運不濟,正所謂子牙釣於渭水、聖人困於陳蔡,想必下次定然榜上有名!”幾位同事嘴裡說著勸解的話,心頭則早已樂開了花:誰叫你自高自大,誰叫你看不起人?活該!
“酒好也怕巷子深吶!”方秀才苦笑著抱拳一揖,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是清清楚楚的,那十二票全是爹孃、老婆、兒子兒媳、岳父母等親戚投的……
臨安府的諫議員選舉結果讓江南士林,讓大漢朝廷中的儒生官員們大吃一驚:士林中有清譽、文壇中德高望重的夫子們,因為自恃德望、故作清高而不能深入百姓,扭扭捏捏的報個名,連勸親戚朋友投票都要把臉紅上大半天,結果幾乎全軍覆沒;倒是商人匠戶三教九流市井之徒,和百姓們打成一片,又能拉下臉來懇求,倒是上榜了不少,譬如範老爺,散漫使錢做好事,有人不以為然,可那些正好在他修好的木橋邊居住的百姓,患病得他幫補了藥錢的病人就不同了,他們當然把票投給瞭如今的“範大善人”。
臨安新皇宮的朝堂之上,又是另外一層爭論。
“禮崩樂壞,禮崩樂壞!”江浙總督文天祥和民政部長鄭思肖為首的儒林官員們,氣得滿臉通紅,顧不得朝儀就在朝堂上嚷嚷起來。
本以為諫議員的選舉是清譽高、威望大計程車林中人佔大多數,哪知道除了鄉間耕讀傳家的世家大族、鄉宦士紳之外,寒門士子選上的並不多,反而是商人、市井之流居多,甚至餘杭縣還選出了個說書先生——據說是因為他的《大漢開國群英錄》說得好,滿城人都愛聽,愛屋及烏選了上來。
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官員名爵乃國之重器,豈可如此兒戲!我們要求陛下宣佈此次選舉無效,至少將諫議員中目不識丁之輩、商賈貨利之徒剔除!”文天祥花白的鬍鬚一抖一抖,鄭思肖的眉頭擰成了川字。
“若純以道德文章選諫議員,則和九品中正以及科舉選官有何不同?”楚風笑笑,親自端了兩杯茶給兩位氣憤憤的忠臣兼重臣。
自唐宋以降,科舉制度就和儒學越來越緊密的結合起來,儒生以科舉出仕為謀生手段,皇家以儒學治理世道人心,天子選百官、百官牧萬民,等於說天子為主人,儒門官員為牧羊犬,而以天下百姓為放牧之羊。
傳統的力量,不可能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面對現實,楚風保留了科舉制度,但以孔子所說“君子六藝”為理由,在科舉中加入了算學、力學、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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