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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匹。希刺克厲夫挑了那最漂亮的一匹,可是不久它跛了,當他一發現,他就對辛德雷說:“你非跟我換馬不可。我不喜歡我的了。你要是不肯,我就告訴你父親,你這星期抽過我三次,還要把我的胳臂給他看,一直青到肩膀上呢。”
辛德雷伸出舌頭,又打他耳光。
“你最好馬上換,”他堅持著,逃到門廊上(他們是在馬廄裡)又堅持說:“你非換不可,要是我說出來你打我,你可要連本帶利挨一頓。”
“滾開,狗!”辛德雷大叫,用一個稱土豆和稻草的秤砣嚇唬他。
“扔吧,”他回答,站著不動,“我要告訴他你怎麼吹牛說等他一死你就要把我赴出門外,看他會不會馬上把你趕出去。”
辛德雷真扔了,打在他的胸上,他倒下去,可又馬上踉蹌地站起來,氣也喘不過來,臉也白了。要不是我去阻止,他真要到主人跟前,只要把他當時的情況說明白,說出是誰惹的,那就會完全報了這個仇。
“吉普賽,那就把我的馬拿去吧,”小恩蕭說,“我但願這匹馬會把你的脖子跌斷。把它拿去,該死的,你這討飯的礙事的人,把我父親所有的東西都騙去吧。只是以後可別叫他看出你是什麼東西,小魔鬼。記住:我希望它踢出你的腦漿!”
希刺克厲夫去解馬韁,把它領到自己的馬廄裡去。他正走過馬的身後,辛德雷結束他的咒罵,把他打倒在馬蹄下,也沒有停下來檢視一下他是否如願了,就儘快地跑掉了。我非常驚奇地看見這孩子如何冷靜地掙扎起來,繼續做他要做的事:換馬鞍子等等,然後在他進屋以前先坐在一堆稻草上來壓制住這重重的一拳所引起的噁心。我很容易地勸他把他那些傷痕歸罪於馬:他既然已經得到他所要的,扯點瞎話他也不在乎。的確他很少拿這類風波去告狀,我真的以為他是個沒有報仇心的人。我是完全受騙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第五章
日子過下去,恩蕭先生開始垮下來了。他本來是活躍健康的,但是他的精力突然從他身上消失。當他只能待在壁爐的角落裡時,就變得暴躁得令人難過。一點點小事就會使他心煩,而且疑心人家損傷了他的威信,就簡直要氣得發瘋。如果有人企圖為難或欺壓他的寵兒,恩蕭就特別生氣;他很痛苦地猜忌著,唯恐有人對他說錯一句話。好像他的腦子裡有這麼個想法:即因為自己喜歡希刺克厲夫,所有的人就都恨他,並且想暗算他。這對那孩子可不利,因為我們中間比較心慈的人並不願惹主人生氣,所以我們就迎合他的偏愛。那種遷就可大大滋長了孩子的驕傲和乖僻。可也非這樣不可。有兩三回,辛德雷當著他父親的面,表現出瞧不起那孩子的神氣,使老人家大為光火,他抓住手杖要打辛德雷,卻由於打不動,只能氣得直抖。
最後,我們的副牧師(那時候我們有兩個副牧師,靠教林惇和恩蕭兩家的小孩子讀書,以及自己種一塊地為生)出主意說,該把這年輕人送到大學去了。恩蕭先生同意了,雖然心情很不暢快,因為他說“辛德雷沒出息,不管他盪到哪兒也永遠不會發跡的”。
我衷心希望如今我們可以太平無事了。一想到主人自己作下善事,反而搞得彆彆扭扭,我就傷心。我猜想他晚年的不痛快而且多病,都是由於家庭不和而來。事實上他自己也那麼想:真的,先生,你知道這日漸衰老的骨架裡頭就藏著這塊心病。其實,要不是為了兩個人,凱蒂小姐和那傭人約瑟夫,我們還可以湊合下去。我敢說,你在那邊看見過他的。他過去是,現在八成還是,翻遍聖經都難找出來的,一個把恩賜都歸於自己,把詛咒都丟給鄰人的最討厭的、自以為是的法利賽人。約瑟夫極力憑著花言巧語和虔誠的說教,給恩蕭先生一個很好的印象。主人越衰弱,他的勢力越大。他毫無憐憫地折磨主人,大談他的靈魂,以及如何對孩子們要嚴加管束。他鼓勵主人把辛德雷當作墮落的人,而且,還經常每天晚上編派事端去抱怨希刺克厲夫和凱瑟琳一番,總是忘不了把最重的過錯放在後者身上,以迎合恩蕭的弱點。
當然,凱瑟琳有些怪脾氣,那是我在別的孩子身上從未見到過的。她在一天內能讓我們所有的人失去耐心不止五十次,從她一下樓起直到上床睡覺為止,她總是在淘氣,攪得我們沒有一分鐘的安寧。她總是興高采烈,舌頭動個不停——唱呀,笑呀,誰不附和著她,就糾纏不休,真是個又野又壞的小姑娘。可是在教區內就數她有雙最漂亮的眼睛,最甜蜜的微笑,最輕巧的步子。話說回來,我相信她並沒有惡意,因為她一旦把你真惹哭了,就很少不陪著你哭,而且使你不得不靜下來再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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