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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愉快地說笑著,在趙全福過分奢侈的辦公室裡坐下喝茶。
沈匯麗在沙發上坐定後,鄭天良跟她交換了一下目光,他們沒說話,但眼睛裡的意思讓彼此都覺得有點曖昧,年近五十的鄭天良似乎也不會太介意自己還要捍衛什麼,他覺得他用一生捍衛的東西在這個世介面前實際上分文不值,這就像一個修練不到家的和尚臨死前提出要吃一塊肉一樣,這既是和尚的錯誤,也是和尚所捍衛的教義最終貶值的必然。
有了這種心態,鄭天良說話就放鬆得多了,他首先要抹平自己與沈匯麗在年齡和地位上客觀存在的距離,於是就幽默地說:“小沈,你回來投資,我們應該請你吃飯才是。”
沈匯麗將溫度很高的目光停留在鄭天良的臉上:“我回來投資,如果沒有你鄭縣長的支援,肯定是死路一條,只要你答應支援,我就是死在你手裡,也心甘情願了。至於請我吃飯,你安排好時間,我即使被任命為美國總統了也不去上任,留下來吃你的飯。”
趙全福插上去開玩笑說:“小沈,你是願意死在鄭縣長手裡,還是死在鄭縣長懷裡呢?這個問題不搞清楚是不好交待的。”
沈匯麗說:“趙總,你什麼時候嘴裡能吐出人牙來,你的合和醬菜就能走出華東衝向全國了。”
趙全福嬉皮笑臉地說道:“合和醬菜只要能衝到你嘴裡就行了,我不想衝得太遠,不然吃進去吐不出來了。”
沈匯麗對鄭天良說:“鄭縣長,你看,趙總典型是一個農民暴發戶,錢多了除了會吃喝嫖賭,絕對沒有其他用途。”
趙全福說:“怎麼沒有其他用途,你拉著我在合安共同開發房地產,沒有錢,靠褲襠裡的小腿打樁呀?”
沈匯麗見趙全福越說越不像話,就有些惱怒,但她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趙總,年齡上你都可以做我長輩了,聽我說句真話,不要有錢了,就以為什麼事都能做,什麼話都能說。如果你還是這樣不尊重女性,我可以放棄你的百分之三十的投資,不在合安投資也沒什麼。”
趙全福被沈匯麗嗆得直翻白眼,這個農民出身的暴發戶只得靠油腔滑調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摸著自己的鼻子說:“我要是再敢冒犯你沈小姑奶奶,你就讓鄭縣長把我拉出去斃掉算了。”
鄭天良沒有必要在這些無聊的話題上糾纏,他問沈匯麗:“你能不能投一些錢到我們工業區?房地產在合安市場不大,老百姓的房子都夠住了。”
沈匯麗可能還沉溺於剛才的不愉快中,就說:“你那個工業區倒貼我錢,我也不想入股,我管不好企業,更不想管工業區的企業,那都是黃市長搞形象工程建起來的,就像蠟燭做的雞蛋,只能看,不能吃。房地產前景當然是很好的,合安沒有一處高檔生活小區,全是鴿子籠一樣的房子,深圳珠海你去看看,哪一處小區不是公園式的時尚與天人合一,我這個高標準高起點與工業區是有本質區別的,我不僅是讓人看的,更是讓人住的。”
鄭天良聽到沈匯麗對工業區的不屑一顧,心裡有些為黃以恆難受,都說黃以恆跟沈匯麗有一腿,可沈匯麗眼裡的黃以恆不過是一個花瓶。但鄭天良不會說黃以恆什麼,他只是按照沈匯麗的話題往下說:“如果你真要是在合安開發房地產,我會盡最大努力支援你,畢竟你當年也算幫過我的。”
沈匯麗不高興了:“鄭縣長,你怎麼能說我總算也幫過你的忙,那是我實實在在地幫了你的忙,王橋集實驗區揭不開鍋的時候,我幫你貸了一百萬,至今還沒還。你說過只要是我私人的事,你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忙的。我想在合安南門紅草湖買一百畝地建一座時尚的‘羅馬假日花園’,買地要靠你出面,價格也要靠你優惠,合安我不就你這麼一個朋友。”
鄭天良很願意接受朋友這個稱號,朋友是指平輩之間的關係,朋友之間是肝膽相照心心相印的,所以他從今天一見到沈匯麗的面就想把她定位在朋友這個層次上。因此他很爽快地說:“你回家鄉投資,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根本就談不上幫忙,而只能說是服務。我作為你這個資本家的朋友,一定會盡力的,只是我目前還說不上話。”沈匯麗說:“合安縣領導中就數你資格最老,我就不相信還有誰敢不買你的賬。”
鄭天良也用了朋友這個字眼,但他加了一個定語資本家,這就多少帶有了一些調侃的成份,也掩蓋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真實的動機。鄭天良面對著趙全福和沈匯麗的熱情與恭維,他有些不敢消受的膽怯,此時他最明顯的感覺是官太小,權也太小。當一個官員準備毫不利人專門利已的時候,他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