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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橋頭的時候,軍樂響起,滿天的彩紙在初秋的天空中飛揚,一隊小學生還給他們每位司機獻了一把鮮花。在熱烈的氣氛中,丁文革心潮澎湃。在橋上,他俯瞰這座城市,驚奇地發現,原來他居住了30多年的地方這麼大,到處車水馬龍、高樓林立,如今變得如此陌生。他手握方向盤,像在開墾一塊新的田地。
回家時已是黃昏,他顧不得上樓,開啟車門,從車後箱裡拿出乾淨的棉紗,把嶄新鋥亮的轎車又仔細地擦拭了一遍。他粗糙的手掌細細劃過車子外殼,豔豔的,滑滑的,實實在在的,像在撫摸他的新娘,一切都如夢如幻,心中悲喜交集。
開啟冷清的家門,他先把手裡的鮮花找了個大杯子插進去,家裡總算有了些生氣。他又去洗了一把臉,初秋的自來水已有些涼意,他把臉泡在冷水裡清洗他的思路。電話突然間滾燙地響起,丁文革忙拿毛巾擦乾淨臉,等到他過去接起的時候,話筒裡一個女人軟軟地“喂”了一聲,電話又掛上了,裡面只有“嘟嘟”的忙音。
丁文革苦笑一下,是誰呢?當然不可能是徐海燕,不管他對徐海燕多麼留戀,她還是變成了他的前妻,現在已考上研究生,正遠在上海繼續她的夢想。那麼還會是誰呢?丁文革緩緩地扣上電話,會是孫雪嗎?他心裡一動,湧上一陣焦慮。丁文革離婚後曾四處打聽孫雪的下落,但她所在的民辦幼兒園解散了,她已作為下崗人員流失於社會。有人說她已嫁人,有人說她去了美國,陰差陽錯間,她已從丁文革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了。丁文革努力地回味剛才那一聲“喂”,他的確沒有聞到檸檬的氣息。
他擺弄著眼前的鮮花,玫瑰甜香撲鼻,康乃馨嬌豔欲滴,還有點綴在綠葉間嬌俏的滿天星,但這些花沒有一朵是屬於他的。
丁文革正想著,電話又響了,話筒裡一個微弱的聲音無力地問:
“請問徐海燕在伐(嗎)?”
“她……她不住在這裡了,她去上海讀研究生了。”
“那……”
“你是誰?找她什麼事?”
“我病得厲害,發高燒,爬不起來了,店裡只有我一個……”
丁文革放下電話,抓起車鑰匙就跑下樓鑽進車裡,遠處一個病重的女人激發了他的重要感,不管她是誰,她現在正需要他。
他熟練地駛上高架橋,踩足油門向前飛馳。大橋在他腳下移動,城市在他腳下移動,前方所有的路都向他身後跑去。現在他只知道,他的新生活開始了,他載的第一個客人叫阿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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