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爸爸,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讓你廠裡的小朋友打的,那你告老師呀,我打蘇文文她就告老師,孫老師讓我罰站。不,不對,你得告廠長。”
兒子在替他打抱不平,丁文革蹲下來,拍拍兒子的背,竟有了些和孩子相依為命的感覺,就怨怨地說:
“好,我告廠長,等你媽回來,你別告訴你媽就行了。”
這天晚上,琛琛睡得香,還嘿嘿地樂,丁文革也睡得香,而且做了一個讓他心慌意亂的夢。在夢裡,他緊緊抱住一個象牙色的女人,卻始終看不清她的臉,那女人幽幽的體香襲過來,是檸檬的清香,他吻遍她的全身,貪婪地捕捉那股清香的發源地,然後他就將整個身體浸到象牙色的香潭裡,像戲水,又像衝浪,香味浸遍他全身,猛地將他拖進水底,深入骨髓,通體舒暢。
第二天早晨起床時,丁文革發現了一件很令他羞愧的事,他的身子底下出現一塊巴掌大的斑痕,硬硬的,與床單的質地截然不同。他一陣臉熱,像做了什麼丟臉的事,將床單悄悄換下,順手拿起琛琛的畫筆,在掛曆上打了個鉤。
15天了,徐海燕出差15天了,海燕啊,你快回來吧,真想你啊!丁文革憂心忡忡地想。
海燕終於又來電話了,不是給丁文革,而是給孃家。她媽接的,一接就罵,說學校找她找瘋了,撂下一班快要畢業的學生不回來,她還想不想幹了;何況家裡又出了這麼多事。海燕還是沒多說,只說還沒辦完事,還得再等幾天。張桂雲剛想接著教訓她小閨女,電話就掛了。氣得她跑進廚房,一刀剁下一隻雞頭。
張桂雲是個一刻也閒不住的女人,自從徐海霞回家坐小月子後,她就不大到醫院去了,只去送飯。這都是徐治國的安排,老太太的病情沒有大的反覆,有他和保姆輪流在那裡,也還撐得住。
張桂雲在廚房裡煮了牛肉又燉豬肘子,家裡香噴噴的,灶臺上湯湯水水,井井有條。這些東西一部分送去醫院,一部分送進她大閨女嘴裡,她自己老顧不上吃飯,一棵大蔥一個硬麵火燒就能湊合一頓。
但是,就是在這麼忙亂的情況下,她也有能耐讓家裡纖塵不染,廚房的架子上擺滿時鮮蔬菜,冰箱裡整整齊齊摞著些飯盒,裡面是雪裡蕻、香椿芽、蘿蔔條等鹹菜,都是張桂雲自己醃製的,常年不斷。
徐海霞的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心情卻越來越壞,吃到嘴邊的東西,不是嫌燙,就是怕鹹,氣得張桂雲把筷子碗推到她眼前,沒好氣地說:
“你到底想吃什麼?”
徐海霞虎著臉,她現在最想吃“紅燒袁建華”。
張桂雲也不敢發作,怕氣壞她閨女,她生完海霞坐月子的時候,為徐治國老窩在他媽那兒不回來幹活,大吵一架,生生把奶水給氣回去了。直到現在,她婆婆一說海霞瘦,她就翻出舊賬堵她婆婆的嘴。
張桂雲看看錶,離到醫院送午飯還早,就把老太太從醫院換下來的髒衣服泡進大塑膠盆裡,從洗衣機的蓋子上拿下來一塊笨重的大搓衣板,這塊木搓板是她當年讓廠裡的木匠用整塊櫸木刻成的,巨大而笨重,用了30年,現在早已被磨平了,卻總也捨不得扔掉。雖然海霞早為家裡買了最新潮的瑪格麗特滾筒洗衣機,但張桂雲總嫌洗衣機洗不乾淨,特別是看到漂衣服的清水白白流進下水道,而無法讓她用這些水搞衛生,張桂雲就心疼得要命。而一旦用這塊木搓板洗衣服,張桂雲粗糙的手撩著滑溜溜的水搓洗著,常讓她想起貧窮但快樂的年代,張桂雲樂此不疲。
今天,她在衛生間裡“吭哧吭哧”搓著衣服,那塊搓板已經被歲月搓去了所有的齒痕。張桂雲心裡委屈,本來應該一條大路走到底的好日子,怎麼就疙瘩起來?手下光滑的木板突然像起了刺,張桂雲將手裡的衣服重新丟進水裡,又到了送飯時間了。
灶上的鯽魚已煮出白湯,她仔細灌進瓶子裡,還用毛巾包起來,怕涼了;接著把保姆的飯裝進了飯盒裡,就匆匆趕往醫院。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伺候老的,伺候小的,還得伺候保姆?”張桂雲委委屈屈想了一路。
剛進病房,張桂雲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丁香花的香味,混在來蘇水的味道里若隱若無。
“這是什麼味兒?”她抽著鼻子問。
老保姆杏花還沒等她放下包,就趕緊告訴她,徐治國剛走,還帶了個女人來,女人還掉了眼淚,又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花說:“還捧了把老太太喜歡的丁香花。”
張桂雲的神經一下子崩緊了。
“長什麼樣?”她的眼一眨也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