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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痛了。
“不要這樣,別這樣,鬆開它!放它走,你這個傻瓜!”厄秀拉扯著嗓門,忘我地大叫著。戈珍對厄秀拉這樣忘我很不以為然。厄秀拉的聲音那麼有力,那麼赤裸裸的,真讓人難以忍受。
傑拉德神色嚴峻起來。他用力夾著馬腹,就象一把尖刀刺中了馬的要害,馬又順從地轉了回來。母馬喘著粗氣咆哮著,鼻孔大張著噴出熱氣來,咧著大嘴,雙目充滿恐怖的神情。這幅情景真讓人不舒服。可傑拉德就是不放鬆它,一點都不手軟,就象一把劍刺入了它的胸膛。人與馬都耗費了巨大的力量,汗流浹背。但他看上去很平靜,就象一束冷漠的陽光一樣。
可礦車仍然一輛接一輛、一輛接一輛地“隆隆”駛來,慢悠悠的,就象一條無盡的細流一樣,令人厭煩。火車車廂的連線處吱吱啞啞地響著,聲音忽高忽低,母馬驚恐萬狀,蹄子機械地踢騰著,它受著人的制約,蹄子毫無目標地踢騰。馬背上的人將它的身子轉過來,把它騰空的蹄子又壓回地面,似乎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它流血了!它流血了!”厄秀拉衝傑拉德惡狠狠地叫著。
她知道自己是多麼恨他。
戈珍看到母馬的腹部流著一股血水,嚇得她臉都白了。她看到,就在傷口處,亮閃閃的馬刺殘酷地紮了進去。一時間戈珍感到眼前天旋地轉,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她醒來時,心變得又冷又木。礦車仍然“隆隆”前行,人與馬仍在搏鬥著。但她的心變冷了,人也超脫了,沒感覺了。
此時她的心既硬又冷又木。
她們看到帶篷子的末尾值班車駛近了,礦車的撞擊聲減弱了,大家就要從那難以忍受的噪音中解脫出來了。母馬重重地喘息著,馬背上的人很自信地鬆了一口氣,他的意志毫不動搖。值班在緩緩駛過去了,訊號員朝外觀看著,看著叉路口上這幅奇景。從那訊號員的眼中,戈珍可以感覺出這幅奇景是多麼孤單、短暫,就象永恆世界中的一個幻覺一樣。
礦車開過去後,四下裡變得寂靜起來,這是多麼可愛、令人感激的寂靜啊。多麼甜美!厄秀拉仇視地望著遠去的礦車。叉路口上的守門人走到他小屋的門前,前來開柵門。可不等門開啟,戈珍就突然一步上前撥開插銷,開啟了兩扇門,一扇朝看門人推去,她推開另一扇跑了過去。傑拉德突然信馬由韁,策馬飛躍向前,幾乎直衝戈珍而來,但戈珍並不害怕。當他把馬頭推向旁邊時,戈珍象個女巫一樣扯著嗓門在路邊衝他奇怪地大叫一聲:
“你也太傲慢了。”
她的話很清晰,傑拉德聽得真真的。他在跳躍著的馬背上側過身來,有點驚奇、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母馬的蹄子在枕木上踢打了三遍,然後,騎馬人和馬一起顛簸著上路了。
兩個姑娘看著他騎馬走遠了。守門人拖著一條木頭做的腿在叉路口的枕木上擲地有聲地蹣跚著。他把門栓緊,然後轉回身對姑娘們說:
“一個騎馬能手就要有自己的騎法兒,誰都會這樣。”
“是的,”厄秀拉火辣辣,專橫地說,“可他為什麼不把馬牽開等火車過去了再上來呢?他是個蠻橫的傻瓜。難道他以為折磨一頭動物就算夠男子漢味兒了?馬也是有靈性的,他憑什麼要欺負、折磨一匹馬?”
守門人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
“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匹好馬,一頭漂亮的馬,很漂亮。可你不會發現他父親也這麼對待牲口。傑拉德·克里奇跟他爸爸一點都不一樣,簡直是兩個人,兩種人。
大家都不說話了。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厄秀拉叫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當他欺負一頭比他敏感十倍的牲口時他難道會覺得自己了不起嗎?”
大家又沉默了,守門人搖搖頭,似乎他不想說什麼而是要多思考。
“我希望他把馬訓練得能經受住任何打擊,”他說,“一匹純種的阿拉伯馬,跟我們這裡的馬不是一類,全不一個樣兒。
據說他是從君士坦丁堡①搞來的這匹馬。“
……………………
①今名伊斯坦布林,1923年前的土耳其首都。
“他會這樣的!”厄秀拉說,“他最好把馬留給土耳其人,他們會待它更高尚些。”
守門人進屋去喝茶了,兩位姑娘走上了佈滿厚厚的黑煤灰的衚衕。戈珍被傑拉德橫暴地騎在馬上的景象驚呆了,頭腦變麻了:那位碧眼金髮的男子粗壯、強橫的大腿緊緊地夾住狂躁的馬身,直到完全控制了它為止,他的力量來自腰、大腿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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