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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戈珍緩緩地說,“你愛英國,非常愛,非常愛,盧伯特。”
“可是我離開了它。”他說。
“不,不是永遠。你會回去的。”傑拉德鄭重地點點頭道。
“人們都說連蝨子都要爬離快死的肉體,”伯金神情痛苦地說,“所以我也要離開英國。”
“可是你還會回去的。”戈珍嘲諷地說。
“那該我倒黴。”他回答。
“他這是和自己的祖國賭氣呢!”傑拉德打趣說。
“嗬,這兒有個愛國人士!”戈珍有點嘲弄地說。
伯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了。
戈珍又凝視了他片刻,然後轉過臉去。完了,他不再迷惑她,她無法從他這兒得到占卜。她現在感到十分玩世不恭。她看看傑拉德,覺得他象一塊鐳一樣奇妙。她感到她可以透過這塊致命的、活生生的金屬毀滅自己從而獲得一切知識。她為自己這個怪念頭暗自發笑。如果她毀了自己她還能做什麼?如果說精神和完整的生命是可以毀滅掉的話,物質可是不滅的。
他一時間顯得神采奕奕而又心不在焉,有點困惑。她伸出裹著綠色薄紗的胳膊,用敏感、藝術家才有的手指尖摸著他的下頦。
“那,是些什麼呢?”她奇怪、狡獪地笑問道。
“什麼?”他突然睜大眼睛問。
“你的思想。”
傑拉德看上去如夢初醒的樣子。
“我覺得我沒思想。”他說。
“真的!”她笑道。
在伯金看來,她那一摸等於殺了傑拉德。
“好啦,”戈珍叫道,“讓我們為大不列顛乾杯!為大不列顛乾杯吧!”
她的聲音表明她十分失望。傑拉德笑著往杯子裡斟上酒。
“我想伯金的意思是,”他說,“作為國家的英國必須死亡,而英國人作為個人可以生存,還有——”
“超國家——”戈珍插嘴道,說完扮個鬼臉,舉起她的杯子。
第二天他們在深谷盡頭的霍亨浩森小站下了車。遍野白雪皚皚,真是一個純白的雪的搖籃,清新、冰天雪地的世界,黑色的岩石、銀白的山巒直綿延向淡藍的天際。
他們踏上光禿禿的站臺,但見鋪天蓋地的大雪。戈珍顫抖著,似乎心都是涼的。
“天啊,德國人,”她說著,突然親切地轉身對傑拉德說,“你的目的達到了。”
“你說什麼?”
她打個手式指指周圍的世界說:
“你瞧啊!”
她似乎不敢往前走了。他笑了。
他們來到了山的懷抱中。從兩邊的高山頂上鋪下雪被,人在這個雪谷中顯得渺小起來。雪山峽谷,閃耀著奇特的光芒,肅穆、沉靜。
“這兒讓人覺得渺小、孤獨。”厄秀拉拉住伯金的胳膊說。
“來這兒你不後悔吧?”傑拉德問戈珍。
她顯得將信將疑的樣子。他們走出了雪谷中的車站。
“嗬,”傑拉德高興地吸了一口空氣,“這可太好了。那是我們的雪橇。咱們得走上一段,跑到路上去。”
戈珍一貫遲疑不決,這回她卻學著傑拉德的樣子把沉重的大衣甩到雪橇上,就出發了。她突然昂起頭,沿著雪路跑起來,邊跑邊把帽子摘下來。她鮮豔的綠衣服隨風飄舞,她厚厚的紅襪子在白雪地上顯得鮮豔奪目。傑拉德看著她;她似乎是向著自己的歸宿奔去,把他甩在了身後,他先讓她跑出一段路程,然後甩開大步追上去。
到處是厚厚的積雪,四下裡一片沉寂。深陷在積雪中的悌羅爾①房屋那寬大的房簷上垂著沉重的冰柱。農婦們穿著長裙,裹著披肩,穿著厚厚的靴子走過來,停住腳步,看著這個柔弱但有主意的姑娘從追上她的男人身邊跑掉,而那男人卻拿她奈何不得。
……………………
①悌羅爾:阿爾卑斯山脈中的一個省,首府因斯布魯克。
他們穿過那百葉窗板和陽臺塗過油漆的小飯館和幾間半埋在雪中的農舍,又穿過架著篷子的橋邊的鋸木廠。他們從橋上過了河,衝向杳無人跡的雪野。這兒一片肅穆、銀裝素裹,真讓人激動。這寂靜讓人的心靈孤獨,冷凍了人的心,太可怕了。
“不管怎麼說,這地方太美妙了。”戈珍目光奇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跳加快了。
“很好。”他說。
似乎有一股強烈的電流穿過他全身,肌肉充了電一般,雙手充滿了力量。他們迅速走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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