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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西安的最後一天,他們去了法門寺,觀賞的不僅是傳說中的佛指舍利,還有寺中出土的那一批稀世文物。吳屏東在課堂上介紹文物發掘、整理、搶救以及保護時,好幾次提到了法門寺,遊方的印像特別深,來到此地看到這批文物的確是精美絕倫,他一邊參觀一邊小聲的對華有閒解說,並讓華有閒控制神識感應那獨特的千年物性。
從法門寺出來,遊方又帶著華有閒去了旁邊的織錦巷,對他講述璇璣圖的典故。華有閒為人機靈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但讀的書畢竟還不算多,聽的是直眨眼,伸手連撓後腦勺。
從法門寺回來,羅望宗還沒有回西安,算算日子他去敦煌的時間可不短了,看來去談的絕不是一般的生意。這時遊方又得到了另一條訊息,安佐傑那位叫魏鎖的手下秘密發給他的,據說安佐傑也到了敦煌。
遊方暗歎了一聲果不出所料,於是帶著華有閒喬裝改扮也趕到了敦煌。
在杭州青山湖血戰中,安佐傑曾從日本調了一批秘法高手參與伏擊,事後追查這批人大多與一個會社有關。遊方在無衝派還有個內線,就是藍晴,後來他春節回家找機會問過藍晴這個會社在無衝派中的情況。
藍晴脫離無衝派的組織已經有五年多時間了,最新的情況並不瞭解,但當年的事情還是清楚的,她提到了一個人就是羅望宗,還給了遊方一件東西。遊方瞭解到,羅望宗在東京以中介公司為掩護,為無衝派秘密轉移並處理資金,還安排一些人員的出入境身份掩護。
但此人並非無衝派弟子,甚至也不清楚朝和集團的內情,他只是在做自己的生意而已。
藍晴給遊方的那件東西,此刻就裝在他的揹包裡,此物極其珍貴。研究敦煌學的人,都應該聽說過一部陳垣所著的《敦煌劫餘錄》,陳寅格在序言中寫道“不流落於異國,即密藏於私家。”鬱憤之情溢於言表,這裡還牽涉到一段歷史。
敦煌的石窟、彩塑、壁畫、遺書堪稱數千年來所遺存的無價瑰寶,然而近代以來被西方探險家發現之後,遭受了一場難以挽回的慘痛浩劫,有人以考察的名義進行盜竊與掠奪,有人則是直接了當的明偷暗搶,再加上國中蟊賊劫掠和破壞,損毀的面目全非,就算如今殘留下來的遺蹟,也仍然是無價之寶。
到了清代宣統年間,敦煌石窟中尚有殘餘經卷八千餘軸,全部運往京師,但在路上發生了一點變故,有學部官員和若干參與人士擷取其中最精美的數百卷,監守自盜瓜分私藏。
有一個叫羅振玉的學者,在自己的著作中記錄了這一事件,宣稱此次將敦煌經卷遺書運往京師收藏是在他的大力建議下促成,並痛斥了擷取經卷瓜分的數人。但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一批被瓜分私藏的經卷最後有一大部分落到了羅振玉手中,他也一樣私藏,最後賣給了日本。
羅振玉這個人非常有才華,對金石書畫、殷墟甲骨、皇家文件、敦煌遺書等方面的研究都有很高的學術成就,堪稱大師級的水準,並整理、編纂、撰寫了大量很重要的學術著作。另一方面他也非常有錢,說的好聽點是一位文物收藏家,說的直接點也是一位文物販子,尤其愛好從民間蒐集經卷書冊圖集等物,很多賣給了日本。
辛亥革命爆發後,羅振玉逃亡日本,歸國後又追隨廢帝傅儀。馮玉祥將傅儀逐出紫禁城,就是他偷偷護送傅儀到了日本使館,後來又一路到了東北,成為日偽滿洲國的“開國元勳”。他曾任偽滿洲國的參議府參議、滿日文化協會會長,並且還在偽滿洲國開辦墨緣堂,繼續經營書卷文物,升官不忘發財。
不可否認這個人在學術方面的造詣與貢獻,但他是個不擇不扣、徹頭徹尾的漢奸,在當代那些自詡精英的文化賣國賊面前,他算是祖宗一輩了,現在這些“精英”國蟊,既不可能有羅振玉那麼大的學問,也不可能有他那麼高的地位與影響力。
當代人常用的檢索資料,最不靠譜偏偏又是影響範圍最廣的“百度百科”介紹中,將羅振玉刻畫為一代令人敬仰的國學大師,竭盡文過飾非之能事。
就連當年敦煌經卷一案,根據羅振玉自己在書中的自我吹噓以及斥責他人的記述,也成了其重大歷史貢獻的依據,就差沒誇他是民族英雄了。
近幾年來有這麼一段思潮,就連跪在嶽王廟裡的秦檜,都能被扶起來洗地翻案,更何況羅振玉之流呢?但無論怎樣洗地,羅振玉身為漢奸的事實無法篡改,當然也沒必要否認他在學術上的成就,就如遊方認識的唐朝和與唐朝尚,不必否認這一對兄弟的才華,但他們是什麼人做了哪些事,應該清楚不容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