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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面對。現在好了,身邊有高唯,她安全了。高唯有眼睛。沙復明不能不忌諱她的眼睛。高唯的眼睛是都紅白天裡的太陽和黑夜裡的月亮。沙復明膽敢圖謀不軌,高唯的雙眼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開啟它們的開關。“啪”的一聲,“嘩啦啦”就稀里嘩啦。
利用中午的閒散時光,都紅和季婷婷逛了一次超市,附帶把高唯喊上了,正好帶個路。三個女的,兩個盲人,一個健全人,她們手拉著手,高唯的表現格外地得體了。這個得體體現在高唯的不多話上。一般來說,盲人和健全人相處的時候,盲人畢竟有些自卑,他們的話是不多的,幾乎就不插嘴。現在,情形反過來了,兩個盲人在一路交談,高唯卻沒有插嘴,難得了。連季婷婷都發現了高唯難能可貴的這一面。她在當天的晚上告訴都紅:“高唯這個人不錯,不多話。”都紅想了一下,可不是這樣的麼。第二天的上午都紅在休息區裡掏出了鑰匙,開啟了自己的專用櫃。都紅取出兩塊巧克力夾心餅乾。上好鎖,來到了前臺。自己吃了一塊,給了高唯一塊。高唯是知道的,盲人與盲人之間幾乎沒有物質上的交往,都紅的這個舉動不同尋常了。高唯把餅乾捂在了嘴裡,很開心,第一次和都紅“動手動腳”了。她抓住都紅腦後的馬尾松,輕輕地拽了一把。這一拽都紅的臉就仰到天上去了。她的臉對著天花板,在無聲地笑。這個死丫頭好看死了,淺笑起來能迷死人。沙老闆光知道追她,他又能知道什麼呢?他什麼也不知道。都紅的可愛是如此的具體,卻等於白搭。可惜了。
高唯終於壯起了膽子,在安排生意的過程中照顧起都紅。明目張膽了。敏銳的盲人很快就察覺到這個最新的動向。話傳到了杜莉的耳朵裡,杜莉,這個直腸子的丫頭,發飆了。杜莉卻迴避了照顧生意的問題,畢竟沒有證據。她的話鋒一轉,到底把三輪車的事情鄭重其事地提出來了。就在會議的一開始,杜莉問了大夥兒一個嚴重的問題:“三輪車到底是誰的?是中心的,還是哪個個人私有的?”杜莉進一步詰問:“推拿中心的規章制度還要不要了?”
杜莉的潛臺詞是什麼,不用多說了。休息區安靜下來,頓時就是一片死寂。大夥兒都以為高唯會說話的。高唯沒有。她在等。她知道,沙老闆會說話的。沙老闆果然就說話了,他談的是業務,關於嬰幼兒的厭食症。沙復明重點分析了家長的心態,家長們願意不願意給嬰幼兒用藥呢?答案是否定的。對付厭食症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物理治療。胃部搓揉,也就是胃部放鬆。這是一個有待開發的新專案。
由厭食症開始,沙復明把他的講話生髮上去了。他說起了人文主義。人文主義最重要的表現則是人文關懷。他一下子就把“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幫助”提升到精神文明的高度上去了。沙復明嚴肅了,口吻卻依然是和藹的。他沒有提及該死的三輪車,卻把結論提供給大家了。沙復明說:“一個單位,一個單位裡的人,相互幫助是好的,值得提倡。”沙復明接著就反問了一句:“那麼,以往的規定還執行不執行呢?”沙復明的回答是:“好的就堅持,不好的則一定要改。改革說到底就是兩件事:第一,堅持;第二,改變。中央都提倡摸著石頭過河,我們盲人有什麼理由不這樣?”
杜莉的嘴巴撇到一邊去了。她什麼都沒有說,心裡頭卻罵人了,姓沙的完全在放屁。堅持什麼,改變什麼,還不是你嘴巴上的兩塊皮。杜莉瞥了一眼高唯,高唯沒有看她。她的臉沒什麼好看的。但高唯再也沒有想到她的舉動能和中央扯到一起去,她從來都沒想過。不敢當了。心坎裡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陣緊張。
小孔坐在沙發裡,心裡頭老大的不舒服。誰去坐三輪車,她無所謂了。然而,她不能忍受一個推拿師和前臺的勾結。小孔在深圳的時候就一直在吃前臺的虧,對前臺是有些鄙夷的。但小孔真正看不上的還是暗地裡拍馬屁的推拿師。怎麼就那麼賤的呢,丟盡了殘疾人的臉。都紅你厲害,早就把前臺拾掇得天衣無縫了。難怪生意那樣好,原來是高唯做足了手腳。我說呢。
小孔嘴快,剛剛和季婷婷一起上鍾,憋不住了。小孔突然說:“他媽的,走到哪裡都有人拍馬屁!”這句話含糊了,其實是有所指的。小孔當然知道季婷婷和都紅的關係,就看季婷婷的話怎麼往下接了。季婷婷還沒有開口,王大夫正好在過廊里路過,乾咳了一聲。季婷婷會心一笑,也乾咳了一聲,一半是回答王大夫的,另一半則給了小孔。季婷婷就和小孔開起了玩笑,說:“小孔,王大夫這麼好,我看你配不上人家——讓給我算了。”小孔沒有從季婷婷這裡得到她想要的回答,不免有些失落,說:“不給。你要是願意,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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