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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父親示下。”那蔡潁聞聽這話也是神情微動,卻不發一言,只等著蔡京發話。
蔡京目光在兒子與孫女面上掃過,輕輕搖了搖頭,吐了一口氣道:“攸兒,枉你一直跟在為父身邊,這鑑人之道與世傑相比還是欠缺了一些啊。當日世傑在大名府與這高強一夕暢談之後,給為父一紙飛鴻,對這高強下了四字評語,乃是‘不學有術’四個字。今日為父與其細語,深以此四字為然。此子雖不入庠學,不治經典,然靈動機變之處實為平生僅見,言談間透出一股靈氣。你看他以那什麼強手遊戲而悟出錢幣之道,足以令歷朝知錢監的諸位大臣名士汗顏,豈可等閒視之?”
蔡潁微微點頭,輕輕咬著嘴唇只不說話。蔡攸卻兀自不服,也不知是不是老父推許自家妹夫觸動了他的神經,又爭道:“此子就算有些小道,亦是上不得檯盤,父親只須利誘一番,待他日復相便不必理會他,又何必將潁兒的終身大事拿來做文章?難道說父親的相位離了那踢球的弄臣便不穩麼?”
這話卻有些不敬了,蔡京把臉一沉,悶哼一聲,蔡攸也知失言,垂著頭站在旁邊不敢再言,神情中卻猶有不忿之色。
蔡京眼見兒子執迷不悟,也無法可想,只得嘆息一聲道:“為父本盼你自悟,今日看來卻還是執迷。當日先帝駕崩之時,皇太后與眾宰臣商議大統誰歸,當時你二叔知樞密院事,也在其中。那時章惇說過一句話‘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卻被曾布揣摩皇太后聖意而喝退了。等到今聖登基,所作所為件件都應驗了章惇所言,單看他一力提拔那蹴鞠弄臣高俅到了禁軍殿帥這等高位便可知一斑。”
他站起身來負手走了幾步,又道:“此番罷相,為父默思良久,恐怕日後本朝政事動盪難免,如高俅父子這般的佞幸之臣卻是最得今聖寵幸的。偏生這等人不經科舉,無能至宰輔執政,天然需要象為父這樣的盟友相互倚助。”
蔡攸到此才恍然驚道:“父親原來是打定了要與高俅結盟的主意了?”
蔡京微微一笑:“這個自然,否則當日那高俅夤夜遣人來向為父示好,為父又怎會立時命少蘊前去報聘?只是少蘊回來之時說道高俅之子有這般識見,倒是吃了一驚,待到接世傑河北傳書,為父便下了這聯姻的決定。今日旁聽為父與這高強的一番折衝,可還以紈絝子弟視之麼?”
哪知蔡攸仍是不服,悶聲道:“父親與高俅結盟確實高卓,只是這高強小兒適才被父親玩弄於鼓掌之間,逼得要答應親自下場為父親復相之事出力,又那裡有什麼才具了?只怕前言都是府中幕僚之屬的獻策罷!”
蔡京不禁暗歎一聲“孺子不可教也”,可是不可教還得教啊,惟有耐著性子道:“攸兒,你道這高強小兒果真是被逼著要助為父麼?你仔細想想,倘若他不自行出言,日後為父復相之時又能得到什麼回報?高俅現在已經是武臣之冠,升無可升,未來的利益就是這高強來享受了,他又是一個不能經科舉而入宦途的人,不趁此機會巴結上今聖,難道一輩子躲在其父的庇廕下乘涼?這一次為父倘若真因他進言而復相,你倒想想這小兒能獲益多少?”
蔡攸依言仔細推想一番,不由得手心出汗:“難道說,這小兒早就定下了借扶助父親復相之機,行自家飛黃騰達之計?”
蔡京重重點頭,走到窗前眼望著池邊的垂柳,微微一笑道:“看那小兒與為父言語之間若合符節絲絲入扣,為父心中實是欣慰,長江後浪推前浪,竟至於如此乎!為父生平所見人中,惟有前朝幾位相公少年時有這般成就,今日之後進諸輩中實無一子可與頡伉,趙挺之兒子只知治學,一豚犬耳。如此少年英才,豈可容他在老夫手掌之外逍遙?”
他驀地轉過頭來,向自己最鍾愛的孫女沉聲道:“潁兒,祖父給你尋的這門姻緣,如今可滿意了麼?”
蔡潁之前一直低著臻首,到此刻才抬起頭來,雙眸中若有星光閃動一般,渾身都要發出光來一樣:“潁兒謹遵祖父之命,定將這高郎牢牢鎖在祖父和父親的彀中!”
第三卷 出仕 第一〇章 亂夜
同一時刻,高強卻也正在邁步走出蔡京府邸的大門,沒來由地連打了幾個噴嚏,心想不知是誰在惦記著本衙內?要是個美女的話還罷了,就怕是被蔡京那老狐狸惦記上了,擔子可不輕啊。
走下臺階之時,高強回頭看了那朱漆大門一眼,心中忽地泛起一個怪異的念頭來:不知百年之後,那些“後世”的歷史學家們會如何記載自己和蔡京的本次會面呢?倘若是仍舊列名奸臣傳,估計就是“二賊當日一會,臭味相投沆瀣一氣,朋比為奸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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