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第1/4 頁)
就只好再看。過了一刻,但見吳善人跑得氣喘氣喘的走進喊道:“江相公,你預備些罷,裝殮統統買齊了,共計五件,我已擺在棺材裡,叫抬重順便帶來。他們來時你查點罷,我還要有事呢。”說畢匆匆而去,跟後就聽“吆兒吆兒”的把棺柩抬到。江標跑出,就把蓋子揭開,將衣服點了點數。抬重便向江標道:“請你把腳力給我們走罷。”江標道:“派多少錢?”抬重道:“就照你府上這門戶,也要給我們一千二百文呢。”江標道:“數目遵說,但明天才有錢呢。”抬重聽說便嘈嘈的鬧道:“那裡能呢!我們肚子抬餓了,不能回他明天再吃。”江標想道:他說的理一些不舛,但我竟沒處想法,怎麼是好?只得又向抬重商議道:“諸位,這棺材是那個僱了抬的?”抬重道:“是吳善人。”江標道:“既吳善人叫你們抬的,諒情保不得少錢,死的這位是吳善人的朋友,一應身後皆是他包辦,我不過是他找來照應的。”
眾抬重聽了這話也似有理。內中有一個好管閒事的就低低的問道:“請問你大先生,這死的究屬是吳善人的那一個朋友?”江標道:“你問怎樣?你曉得吳善人有幾個朋友?”那抬重道:“我怎麼不曉得!他老人家起先最合式的是我們家裡理事廳李大爺,李太爺由六月間卸事後,此時只剩了個馬如飛馬道長。”江標道:“一些不舛,死的就是他。”那抬重聽了失驚道:“噯喲不好了!馬道爺死了!”眾抬重聽說便齊聲道:“可真是他老人家嗎?既是他老人家,我們平日不曉承他的情照應多少,這些孝敬自當效勞的了,還有個想錢的道理嗎!”說完,一個個的皆朝馬如飛屍前就地便磕了幾個頭,還有磕舛了,磕到周信面前去的。磕完了頭,就此一鬨而散。
江標就此擱起一扇門來,把馬如飛抱到上面,先代他把衣服脫去,看了一看腎囊,只見包皮已破,血肉淋漓。江標不忍細看,隨代他把送死的衣裳穿好,筆直的就望門上一睡。看見天光要黑,又無燈火蠟燭,覺到一日不曾飲食,腹中十分飢餓,便走到巷口一爿小酒店裡打一壺酒,做兩塊餅充充飢。卻才把酒斟下,就見周家兄弟四個,頭一個手上抓了送死的靴帽玉帶,第二個手上抓了一卷衣服,後面便跟著許多漆匠木匠陰陽先生之類,還夾著幾個本地和尚,在後幾付羅擔挑了洋灰錁錠雜物,一個個皆打著燈籠火把轉彎進巷。江標他還是在這裡吃酒,但周家兄弟把大眾領到屋裡,俗雲“有錢好做事”,突然的裡面便燈燭輝煌,穿衣的穿衣,理材的理材,燒紙錠的燒紙錠,那些和尚站在旁邊,手上就“丁兒冬兒”、嘴裡就“叭兒吽兒”熱鬧起來。不上一刻,通身齊備,兄弟四人就把周信平搭了向棺材裡面睡好,那陰陽先生拿了一根紅線,線上扣了一個熙寧錢,走到棺材面前驗了又驗,然後棺材匠搭了棺蓋,就要上蓋,只見周智攔道:“且莫忙,還有兩隻眼睛,我先前來的時候看見在地下的,待我撿來擺在棺材裡面,免致來世做瞎子。”當下取了燭火跑至原處一看:淡淡的只剩了一點血跡,那眼珠也不知去向。周智又四處找了半息,毫無影子,就自己抱怨道:“怪我了,我先前看見的時候,怎麼就不隨手拾起,這多分被狗子吃去了,怎麼好呢?”周仁道:“只好由他去了。”就此就走到棺材面前預備蓋棺。剛把棺蓋搭到棺上,還未落槽,忽然外面一個邋遢和尚歪歪斜斜跑來,兩手向棺材上一掬說道:“不許蓋棺!死人還欠我五百銀子呢。”周氏兄弟好生詫異。不知這和尚從何而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回 捻石灰拖走棺柩 呼桌凳移來公案
話說周氏兄弟正然預備代周信蓋棺收殮,忽然外面來一和尚掬住棺材邊牆,說周信欠他五百銀子,不準蓋棺,一眾的人好生詫異。周禮道:“這一定是個瘋和尚,跑得來鬧喪的,等我來把他骨頭拖散了便了!”說著卷著袖子就要動手。周仁忙止住道:“且莫忙打他,我明白了。這斷是馬如飛欠的債他弄舛了,待我來問他一問……”話未說完,就聽和尚嚷道:“不是馬如飛。馬如飛不欠俺和尚的銀子,俺和尚的銀子是你家周信欠的,還有他家胞兄周老三做的保。”周禮聽說,便近前問道:“和尚,他家周老三現今在那裡呢?現今周信已死了,叫做死無對證,你把他家周老三找得來,你們暫時就還你的銀子!”和尚道:“可是真的嗎?真的,我便去找他去!”周禮道:“誰謊你,你如把周老三找得來,我們若不照數給銀子把你,那時聽你把棺材背了走!”和尚道:“既這樣說,你辦銀子去罷。你就是個周老三,周信的胞兄就是你!”周禮道:“你說我是周老三,你曉得我叫什麼?”和尚道:“你就叫個周禮,可是不是?俺且問你,還是交銀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