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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
“好……但依丞相……”皇帝的嘴角綻開了一絲艱難的笑意。
“陛下,認可老臣之策了?”一身冷汗的李斯又不敢相信自己了。
“丞相,坦蕩,好,好……”“陛下!老臣明白了,陛下只管歇息!”
李斯沒有絲毫猶豫,一轉身連續高聲下令:“楊端和,立即率一千人馬涉過洹水,開赴沙丘宮清理營地,安置陛下行宮!胡毋敬與趙高,率內侍侍女督導護送陛下車馬渡河!頓弱與鄭國老令,立即督導行營人馬有序渡河!老夫親率一千鐵騎善後。各部立即啟動!”
秦軍將士最是危難見真章,各部將軍一聲令下,立即齊刷刷行動起來。幾乎是片刻之間,龐大的行營便開出了樹林,向西邊遙遙可見的滔滔洹水開進。堪堪太陽落山,大行營全部人馬便渡過了不甚寬闊的洹水,向沙丘宮隆隆開進了。及至月上中天,大隊人馬已經開進了沙丘宮。月光之下,李斯下令胡毋敬與趙高等安置皇帝立即進入行宮歇息救治,自己便與楊端和查勘部署四面護衛去了。直忙到曙色初上,李斯才來到皇帝行宮。然則,皇帝已經在服下湯藥之後昏睡了過去。李斯守候一個時辰,太陽已經熱辣辣升起了,皇帝還未見清醒。胡毋敬與趙高一齊勸李斯去歇息,飢腸轆轆的李斯這才疲憊萬端地走了。
李斯疲累之極,剛剛吞下一盅自己創制的魚羊雙燉,便軟倒在案邊鼾聲大起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夜月色了。李斯突然一個激靈,翻身下榻便大步匆匆地出了大帳。一番急匆匆巡視,各方都沒有異象,李斯才長吁一聲,漫無目的地轉悠了起來。月亮很亮。天氣很熱。李斯走得很慢,夢魘夜遊一般恍惚。
李斯終於明白了皇帝疑慮自己的原因,是自己的不擔事,是自己的一心與皇帝同步而顯現出來的永遠地順應,是自己從來沒有堅持過自己而顯現出來的那種缺乏擔待。否則,自己今日一時情急說出的那種連自己也後怕的話,皇帝何以反而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欣慰?是的,皇帝的讚賞是顯然的。李斯確信,這位帝王絕不會虛偽地去逢迎任何一個人,即或皇帝真的已經面臨生命垂危,皇帝依舊是本色蕩蕩的。是也是也,任何一個君王在善後大事上,大約都會選那種敢作敢當者承當大任,而像他李斯這種雄才大略而又鋒芒內斂的重臣,大約誰都會有幾分疑慮之心。可是,李斯果真是缺乏擔待麼?不是!李斯缺乏的是皇帝的信任,是不敗的根基。只要皇帝信任自己,委自己以重任,李斯幾曾不是雷厲風行任勞任怨?在帝國老臣中,李斯自認為除了王翦王賁父子的那種強韌自己不能比,其餘人等的風骨便一定比自己硬麼?實在未必。蒙恬如何?蒙恬不也是在逐客令事件中惶惶不可終日麼?那時候誰有擔待?不是李斯上的《諫逐客書》麼?真到危境絕境,李斯何嘗不敢強硬一爭?說到底,還是皇帝對自己所知不深,倚重不力也……
在李斯惶惑不知所以的時候,皇帝一連三日都昏迷不醒。
這天是七月二十日。李斯真正地不安了。
第一次,李斯不奉詔命,以丞相名義召集了大臣會商。
李斯提出的議決事項,最要緊的只有一件:該不該派大臣作為特使趕赴九原,召長公子扶蘇與蒙恬南來晉見皇帝?大臣們憂心忡忡地議論了一個時辰,還是莫衷一是。典客頓弱認為該當,而且應當儘快。頓弱說得很直接:“皇帝要北上,目下卻無法北上。宣召長公子與蒙恬南下,有甚可議?辦就是!”可胡毋敬與鄭國兩位老臣卻是老大沉吟,理由一樣:若是需要,皇帝縱然病中,這幾句話還是說得的;皇帝沒說話,輕召皇長子與屯邊大將軍畢竟不妥。楊端和則只有一句話,聽丞相決斷。最後,三位老臣也是一口聲道,我等各有己見,唯聽丞相決斷。在李斯幾乎要拍板之時,趙高匆匆來了。因為趙高已經臨時接掌了蒙毅權力,所以李斯也知會了趙高與聞會商,此時匆匆而來,顯然是皇帝處難以脫身而遲到了。待李斯將會商情形大略說了一遍,趙高哭喪著臉提醒了一句:“皇帝陛下時昏時醒,不是全然昏迷,還是問問皇帝的好。”趙高這一句話,李斯當即打消了原本念頭,斷然道:“大事不爭一兩日。自明日起,老夫守在皇帝寢室之外,等待皇帝清醒時稟報,由皇帝定奪。”掠過李斯心頭的一閃念是:扶蘇南來可以不經皇帝認可,然自己要離開行營回咸陽,不經皇帝認可行麼?
李斯決斷無可反駁,大臣們都點頭了,趙高也點頭了。
八、七月流火 大帝隕落
七月二十一日夜裡,嬴政皇帝終於完全清醒了。
雖然渾身疲軟,皇帝的高熱卻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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