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後面逐漸縮小黯淡,海浪在船首底下拍動,船隻四周盡是海水,蒼波萬頃,水天相連。格得問:“這航路前方有什麼島嶼?”
“索德斯島的正南方沒有其他陸地。往東南方遠航的話,還可以碰到零星的小島:培拉莫、寇內、夠斯克,以及別稱‘末境’的埃斯托威。再往下走,就是‘開闊海’。”
“西南方尺?”
“羅洛梅尼島,那也是我們東陲的島嶼之一,附近有些小島,再過去一直要到南陲,才有一些島嶼:路得、突姆,以及沒有人會去的耳島。”
“我們可能會去。”格得蹙眉道。
“但願不要,”費蕖說:“大家都說那裡惹人厭惡,島上全是骨骸和怪物。水手都傳說,在耳島與遠叟島旁邊的海上,還可以看見一些別處看不到的星星,而且都尚未命名。”
“噯,當年帶我到柔克島的那艘船上,就有一個水手就提過這件事。他還講到遙遠的南陲有一種‘浮筏人’,一年只到陸地上一次,去砍伐大圓木,修建乘筏,其餘的日子,他們就在隨著海洋的浪潮漂流,完全看不見陸地。我倒想看看那些浮筏人的群落。”
“我可不想,”費蕖笑道:“我只要陸地和陸地人:讓海睡在它的床上,我睡在我的床上。”
“我希望我能看遍群島區所有的城市,”格得手執帆繩,眼觀蒼茫大海,一邊說道:“像世界的中心黑弗諾島、神話出生地伊亞島、威島的噴泉之城虛裡絲,所有的城市和大島嶼,外緣陲區小島的奇異小城,我也想看看。我還想航行到最西邊的龍居諸嶼,或是北航進入浮冰區,直抵厚堅島。有人說,單單一個厚堅島就比群島區全部的島加起來還大:不過也有人說,那裡只是暗礁、岩石和浮冰交雜相陳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我倒很想看看北方大海里的鯨魚……可是我不能去。我得去我該去的地方,背離所有明亮的海岸。以前我太心急,現在才會沒有多餘的時間。我把心中盼望的陽光、城市、遙遠的異域,都拿去換一丁點力量、一個黑影、還有黑暗了。”於是,格得如天生的法師就,把他的恐懼和憾恨編成一首詩歌,那首簡短的哀歌,半頒半唱,不僅是為自己而編,連他的朋友也從《厄瑞亞拜行誼》中摘取字句,做為回應:“噢,願吾重見明亮爐火、黑弗諾白塔……”
他們就這樣沿著狹窄的航道,穿越廣袤無人的大海。當天所見,大多是一群群向南遊的銀魚,沒有半條海豚跳躍,也沒有海鷗、大型海雀、或燕鷗飛翔劃破灰沈沉的天空。東方轉暗、西人漸紅時,費蕖拿出食物平分,並說:“這是最後的麥酒了。我要敬那位想到在寒冷的冬天娌,為兩個口渴的男人把酒桶放上船的人:我妹妹雅柔。”
格得一聽,馬上撇下陰鬱的思緒及凝望大海的目光,也誠摯地舉酒向雅柔致敬,或許還比費蕖更誠摯。一想到雅柔,格得的腦海便感受到她那帶著聰穎與童稚氣息的甜美。她與他認識的人都不同。(格得認識什麼少女嗎?但他完全沒想過這一點。)“她就像小魚,一尾小鯉魚,在清澈的溪河中游著,”格得說:“看似一無防衛,但誰也無法捉住她。”
費蕖聽了,微笑著注視格得,“你真是天生的法師,”他說:“她的真名就叫‘可絲’。”“可絲”在真言裡的意思就是“鯉魚”,格得也知道,所以這件事讓他喜上心頭。但過了一會兒,格得低聲說道:“或許你不應該把她的真名告訴我。”
費蕖倒不是輕率出口的,所以他回答說:“把她的名字告訴你,就像把我的名宇告訴你一樣安全。再說,我還沒講出來,你就已經知道了……”
西邊由紅轉淺灰,再由灰轉黑,海天已一片漆黑。格得伸展身體,用羊毛和毛斗篷裹著,在船底睡覺。費蕖手執帆繩,輕聲唱著《英拉德行誼》中的句子。那首詩歌講述那位世稱“純白”的莫瑞德法師如何駕馭那艘無槳長船,骯抵索利亞島,在春天的櫻桃園邂逅葉芙阮的事蹟。故事還沒講到悲慘結局時,格得就睡著了。後來講的是兩人的愛情、莫瑞德的死、英拉德毀滅、巨大嚴酷的海浪淹沒索利亞島的櫻桃園。將近午夜,格得醒來看守,換費蕖睡覺。小船在洶湧的大海上疾駛,避開吹入船帆的強風,逕自航越夜晚。但烏雲滿布的天空已漸開朗,黎明不到,一輪淡月就已在向褐色的雲層間,散發著微弱的光。
“月亮在漸蝕。”費蕖在黎明時醒來,喃喃說道;不一會兒,冷風就停了。格得仰望著那白色的半圓,在光線逐漸微弱的東邊水面上方,卻沒說什麼。冬至後第一次朔月叫做“休月”,與夏季圓月節和長舞節日相反的兩極。休月對旅人和病人都不吉利;小孩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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