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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做不了母獅子,我是不能個別人分享愛的人。”
“也不輕易給予,是嗎?”嚴可銘慢慢攪動著茶杯底的糖,忽然問。
鬱寧又是一笑,轉頭看了一眼陽光下的老城,感慨地說:“當初我在國內的時候,魏萱和你都要我出來,其中一條就是覺得在一個新的環境裡,我會更容易地忘記賀臻失蹤的痛苦,也有更大的可能喜歡上別的人。可多奇妙啊,我離開得越遠,就越加想念他,而且隔得遠了,好像也不覺得他真的離開了。我一點兒也不後悔為他流的眼淚,更不後悔認識他,喜歡上他,讓他做我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做了很多事情,但又有太多事情沒有一起做過,我們甚至沒有吵過架……有的時候我會想,如果十年後老天讓他回來,不管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受傷、患病,是不是還記得我,又是不是他或者我都愛上了別人,只要他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想我依然會愛他,哪怕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他。”
她的聲音很輕,請調也平淡無奇,但說話時的神態非常迷人。嚴可銘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他聞訊後趕到那窮鄉僻壤,四周一片人仰馬翻爭分奪秒,又因為一個人的命懸一線而靜得近於??。他的手心曾被留下個寫了大半的“有”,他過了許久才明白過來,那是一個無力寫完的“鬱”字。
“你總是不記得我說過要追你,無窮無盡地在我面前提賀臻。”他收起心神,半真半假地舊話重提。
“可明明是你先提過他的。不說也沒關係,我也習慣了。”鬱寧不在意地又是一笑,“對了,魏萱告訴我她要結婚了,婚期怎麼定在年底?”
“因為她想要你做伴娘,又怕你以各種藉口推脫著不回來,就定在聖誕假後兩天,叫你沒借口。”
鬱寧一愣:“我怎麼會不回來……”
“她還沒和你提伴娘的事情?”
“還沒有。”
〃那就是我說快了,你等她自己提。”
“好。”
她又問了些以前工作夥伴的近況,嚴可銘一一回答了她,問到最後才猶猶豫豫裝作不刻意地問:“還有。。。。嚴夫人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也許再過一陣子,就能不必再出國了。”
她真心真意地歡喜起來:“那就好。”
鬱寧下午和劇組還要開個短會,必須趕回主城去,嚴可銘今天沒什麼別的安排,但見她要走,就攔了車送她一起回去。
車子在王子大街實在是堵得寸步難行,而鬱寧所住的賓館就在街上某條橫街的盡頭,他們索性下車步行。走出幾步後,嚴可銘說:“你來看舞劇的那天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可以提早點兒過來,我帶你在後臺轉一轉,雖然沒什麼新鮮的,”
“樂意極了。”
他們又順便交換了在美國的手機號碼,約定有空可以一起吃個飯,很快鬱寧的旅館所在的橫街就到了,兩個人道別時不遠處正好有情侶在吻別,他們不由得相視而笑,自然地擁抱了一下,可鬱寧鬆開手的時候嚴可銘並沒有放,他在耳邊問:“依然覺得賀臻還活著嗎?”
這個問句讓鬱寧微有眼痠,她重重點頭:“嗯。”答完這句的同時在心裡默默補充,不管故去之人走向何方,只要有人活著,有人銘記,他們也就一起生活在那些不會消失得記憶和永遠凝固的時光深處。
她的賀臻依然活著。
他還是抱著她:“還在等他嗎?”
“沒有了。”她輕輕地說。
“那就好。”他鬆開手,朝鬱寧揮揮手,向前走去。
鬱寧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這才轉身離去,手伸到外衣口袋裡的一刻渾身好像是有細小的電流竄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手心裡的東西,反覆看了好幾次,一把握牢,轉身就追了上去。
人海里的追趕和尋找讓鬱寧很快就冒了汗,愛丁堡平時亞洲人並不算多,可是這個季節因為遊客的緣故,除了驟然多出來許許多多張亞洲面孔,更有不少拉丁族裔,也是深色的頭髮,光看背影簡直是難以分辨。
但鬱寧還是看見了他,也許是她多年來一直記得他的背影,又一直在默默地追趕著他,眼看著他要趕在閃爍的綠燈變色前過馬路,鬱寧情不自禁大喊一聲“嚴可銘”,但這一聲顯然很管用,因為很多人因為這一聲回頭看向了她,其中包括嚴可銘。
他在人潮中站定,轉身,輕輕挑起一邊眉毛,微笑著等著她喘著氣走進。鬱寧把手心裡的戒指攤到他眼前:“你在哪裡找到的。”
“在我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