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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婦奵,後宮裡最年長的王婦。她為商王誕下了第一位王子,使當年的商王以有嗣的優勢而順利繼位。雖然婦奵沒有當上王后,她的兒子也沒有成為繼位的嫡子,但是商王對她們母子優待有加,連婦妌也要禮讓三分。
婦妌微微皺眉,在這個地方,也只有婦奵敢不等小臣的通傳就直接闖進來。
“你來了。”商王仍舊沒有好臉色。
婦奵微笑,走上前來見禮,和聲細氣:“大王,湯藥雖苦,王后也是為了大王著想。這幾日天氣不好,大王不若先將養,待到天晴再去行獵可好?”
商王看她一眼,嘴裡仍“哼哼”,卻顯然緩下了許多。
婦奵想替他掖上衣被,婦妌卻不動聲色地搶先一步,服侍商王重新躺好。
婦奵掃她一眼,並不計較,向商王道:“大王,氐也來了,想看看你呢。”
商王神色疲倦,閉著眼睛,“召來。”
侍候的小臣應聲出門,未幾,王子氐從門外走了進來。
“拜見父親。”他低頭走到榻前,向商王畢恭畢敬地行禮。
商王睜開眼睛,瞥瞥這個最年長的兒子,視線落在他斑白的頭髮和臃腫的身體上,目中掠過一絲不喜。
“嗯。”他答了一聲,淡淡道,“芾邑好麼?”
“芾邑甚好。”王子氐誠惶誠恐,漲紅著臉,低頭道:“芾邑王田去年收穫麥百石、黍一百二十石,稗三十石;另添牛十五頭,羊四十三隻,豚七十。哦,我今年又添了二子一女,皆庶婦所出,名……”
發現商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婦奵忙輕咳一聲。
王子氐結舌,有些無措地望著母親。
婦妌微微挑眉,看著這母子二人,唇角上挑。
“二子一女,名什麼?”商王神色無波,問道。
王子氐如獲大赦,忙道:“一子名籲,一子名旦,一女名妺。”
商王頷首,沒有說話。
“王室添丁乃是喜事,大王該賜些金玉慶賀才是。”婦妌適時地開口,笑盈盈道,“大王過幾日還要行獵,該多多歇息。”
她說這話的時候雖對著商王,話鋒卻直指婦奵。
婦奵看她一眼,雖臉上有些掛不住,卻知道來日方長。
“大王好好歇息,我等且回去了。”婦奵臉上仍笑意親切,向商王一禮。
王子氐仍有些不明所以,被婦奵一瞪,連忙也向商王行禮告別,隨母親退了出去。
室中重新安靜,商王緩緩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聽到商王的氣息漸穩,婦妌也不再出聲,小臣要收拾地上的藥碗碎片,也被她揮手退下。方才那兩母子的蠢相讓婦妌著實出了一口惡氣,心情難得舒暢。她再為商王掖了掖衣被,交代小臣看著,悄然地起身走開。
腳步聲消失在幃簾外,過了會,榻上的商王慢慢睜開眼睛。
他覺得很累,想睡覺,方才的事卻一直盤桓。
對於王子氐,商王一向知道虧欠不少。他是長子,他的母親如果是王后,他就會成為小王,如今也不會在一個小邑里。也許是出於不忿,王子氐二十多年沒有來大邑商。
商王想起臘日前,王子氐曾經來過。當時商王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人,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兒子。
是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弓、躍和載那樣的兒子麼?
弓……念著這個名字,商王的心鈍痛,無奈地閉了閉眼。
躍和弓一樣,思慮周詳,卻比弓更有魄力,也更年輕。他無論是面對商王還是面對攘攘眾人,渾身散發出來的陽剛之氣如旭日般耀眼,有時,那風頭甚至蓋過了商王。
正如當年的自己,意氣風發,讓女子愛慕,讓男子嫉妒。
是自己老了麼……商王望著黑黝黝的木樑,目光漸沉。
在人們的惶恐之中,廟宮終於出面主持祭祀,向上天貞問。
問卜用的龜甲來自南方的深海,兩千歲的海龜,由貞人轂親自剖殺,將龜甲修整成形。
貞問足足進行了一個月的時候,每一次,幾乎所有的朝臣和王族成員都到了場。貞問一共做了十告,卜辭將整片龜甲刻得滿滿。
上天有示,祟在羌方。
這個結果出來,朝堂和宗子們議論紛紛。
按照卜示,當然是要伐羌方。可是征伐畢竟是大事,商王又在病中,率師的人選也是個大問題。
於是貞人轂再卜,小王伐羌大吉。
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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