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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噬著,這時卻花容失色,面容慘變,灰白如死,哇的又吐鮮血,這回竟不是一口,而是吐血盈升,真元已然渙散,再也提氣不來,眼前一陣灰暗,就地一坍,暈死過去,應了劍魔臨走之言,功虧一簣。
約過兩盞茶光景,呂雪梅悠悠醒轉,但覺全身百骸俱散,氣脈俱阻,靜一靜心,用指朝自己寸關尺上按去,脈象衰竭紊亂,全失常規,已知回天乏術,命不久矣。一念及死字,不禁張目向放在一旁熟睡女兒那緋紅的小臉兒望了一眼,淚珠簌簌而墮。
三天來,每當呂雪梅行功調元之先,必定把背上女嬰卸下,放在那綠草如茵上面,呵呵地唱著催眠曲兒,等她睡酣了才入坐運氣,這小嬰兒是她的命根,剛才那大青蛇一竄,呂雪梅怵然一驚,也是惟恐傷及這個孩子。此刻青蛇已斃,自己也將不久人世,這苦難的孩子,難保不被第二條蛇兒噬去,不遭蛇吻,也必餓死窮谷之中,思想起來教她怎不淚下如雨。
呂雪梅才一醒覺,悲從中來,七情浮張,又是連連吐血,身前地上,已然殷紅了一片。長嘆一聲,舉起指頭用牙一咬,撕下一塊雪白裙裾,拚著最後一口氣,振指疾書。但見她寫著道:“寒梅愛兒見字……兒生也不辰,尚在襁褓,汝父即已見背,兒未曉人事,娘又將與兒永訣……娘作此書,命已垂危,恐不能盡書而逝。金沙江畔,雷波城郊,有羅浮村……你父秦姓名寒,娘呂氏雪梅。寒梅是汝名者,冀汝若能長成,勿忘汝父母之大仇也,至汝父母殺身之仇家,鏡湖其人也,鏡湖老賊,手毀你父,重傷及娘,竟至一瞑不視……”
呂雪梅草草寫就,勉強站起,就近找到一株松樹,駢指一挖,掏出松樹泥膠纖維,權作香糊,乃把遺書固封。驀地心念一動,尋思道:“皇天若不絕秦家之後,此兒或遇貴人相救。今命已垂危,身旁留著劍芨也是用它不著,倒不如留給有緣人,把這奔雷劍芨贈他,交換養育嬰兒。待得嬰兒長大,拜這人為師,把奔雷劍練成,好去尋鏡湖老賊,報卻父母血海深仇。似此窮谷,下得來的人,武功也自不弱。”心念打定,又寫了一封血書,留給有緣人,叮囑代養嬰兒,待奔雷劍練成,再當兒面拆開那遺書。
呂雪梅料理停當,口中鮮血又湧,大口大口地嘔吐狼藉,不到半個時辰,已然血絕氣盡,身子向前一僕,雙足一蹬,溘然長逝。
天色漸暗,暮靄沉沉,天愁地慘,陰風四起,那嬰孩也醒了過來,嘶聲狂哭,此時情景,淒涼絕極。漸漸,天黑了下來,孩子已然哭得力竭,餓得體疲,只聞微微抽噎,一如初生貓兒,離開了娘那般叫喊,這一切聞者鼻酸,見者流淚,秦家的大人,最後一人也完了。
翌日絕早,晨熹才露,這荒山窮谷之中,忽來一人,此人年逾花甲,白髮飄飄,面貌慈祥中帶著無限威嚴,他一路上,正在沉醉於大山野荒上之怪異風光。
來人正是鏡湖老人,老人數日前在羅浮村清理了門戶,趕走了赤煉人魔,誤斃秦寒,傷及呂雪梅,心中喜悔參半,回返岷江畔之家鄉,見兒女已成長,料那赤煉人魔一時必不敢再來尋釁,又悔誤傷無辜之事,乃動謝世隱逸之心,把家事交下兒子方敏,獨個兒一路遊山賞水,跑到這兒,乍見這山陡峻天險,到處奇花異木,怪石矗天,真是一個隱居的好去處。遂展輕功,縱上絕頂,到得窮風谷上的懸崖,發現這個千丈絕谷,待找到那虯千年老松,乃沿松而下,攀藤直奔谷底,轉過了綠草如茵之所,已然發現呂雪梅母女。
鏡湖老人心地慈祥,救生葬死的事,乃江湖俠義輩本分,老人豈能例外,拾起遺書一看,才知這婦人因為被人擊傷,避仇躲此窮谷,不幸慘死當地,書中又託有緣人養育嬰兒,願以奔雷劍芨相贈等語。鏡湖老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哪有不耳聞劍魔聲名之理,奔雷神劍正是當日劍魔所使劍招,老人早已嚮往劍術,此刻怎能不心頭狂喜,急急抱起嬰兒,藏好遺書,好得嬰兒長大成人之日,當面開拆,好待她去報殺父母之仇。誰又料到,養育嬰兒的人,正是嬰兒之娘所書下的仇人,那天晚上,在羅浮村秦寒家中,鏡湖老人正在對垂危的秦寒審視,苦思救治之方,冷不防呂雪梅仗劍奔到,反手打出一掌,震落她的雙劍。心雖知有異,但面貌卻沒有瞧見,故對當前這婦人屍體,卻認不出來。
鏡湖老人手抱嬰兒,又攀回懸崖上去,以他輕功造詣,比呂雪梅何止高出十倍,故毫不費力,又上得邛崍山去。鏡湖先找些適合嬰兒吃的食物,餵給她吃,坐下披卷細看,以窺其中奧秘。老人學有素養,這本秘芨的文意雖然深奧,他倒還能解得。
鏡湖老人才翻了一二篇,早已渾身血脈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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