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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玉簫郎君對方洪仍然十分忌憚,他兩番流雲飛袖,都未曾將方洪拂落下崖,而方洪卻皆是身在險境之時,他這般故意發話,拖延時刻,乃是在忖度如何一擊而中!
他問了兩聲,已見方洪身軀漸向下彎,就知方洪再也支援不住了,當下哈哈大笑,道:“我最後問你一句,要命還是要劍!”
這玉簫郎君好生歹毒,話聲未落,兩腳釘在石上,霍地身形往下一倒,右手飛袖已猛可裡拂出!其勢宛如排山倒海!
方洪早已在心中打定主意,恨恨地想道:“這玉簫郎君恨我入骨,便是將劍送他,他也絕不會饒我,與其劍入他手,助長邪惡,寧可人劍俱毀。”
他主意方才打定,玉簫郎君飛袖恰好拂到!方洪一咬牙,陡地一聲大吼,兩腳猛蹬,腰一挺,右臂貫勁,不料那劍輕易拔出,皆因用力過猛,身子平射而出!
玉簫郎君這一飛袖頓告拂空,只見他左袖向下一拂,兩腳似軸,呼地一聲,上半身硬生生拔起,早已回到石上,這正是普通鐵板橋的功夫,被他運用得妙到毫巔。
他失聲驚呼,道:“可惜!”
可惜寶刃落入下面深淵之中,只怕難以尋找!
方洪那疾射之勢,疾如箭矢,頭顱已直向崖壁撞去!卻見方洪忽地一拳腿,身軀蕩了兩蕩,頓又懸空,碧光閃閃,已緩緩向下落去!
玉簫郎君凝目一看,才知對崖虯松滿布,方洪必是在眼看頭顱撞向崖壁之頃,一下抓住松枝,但他勢過猛烈,身軀蕩了兩蕩,松枝登時折斷,只奇怪他怎生會緩緩下落。
原來崖頂的一線天光,透射不了濃霧,數丈之外,即無法看清。
方洪卻叫了聲慚愧,就在那松枝折斷之頃,下墜之勢也緩了一緩,方洪用手一撈,無巧不巧地抓住了一根葛藤,那葛藤粗若兒臂,竟能支援他身軀重量。
方洪這一喜,非同小可,皆因他在窮風谷中三年,日常與秦寒梅在崖頭嬉戲,知道像這般粗細的百年古藤,不但堅韌無比,而且至少有數十丈長,這一來豈不是因禍得福麼。
那玉簫郎君未曾送了他的性命,倒安安穩穩的送他到了崖下。
方洪死裡逃生,兩手交替攀墜,不到一頓飯工夫,估量已下了數十丈,下面也愈加昏暗,抬頭看時,只見那天光才真正只得一線,陣陣風聲,更是尖銳刺耳。
皆因此間正是天姥山高處,濱海之風,也更加強勁,山風倒灌而入,故爾發出淒厲嘯聲!饒是方洪技高膽大,也不由陣陣心悸!
方洪緩了一口氣,正要再往下滑落,忽聽下面傳來一聲銳嘯,嘯聲與山風嘯聲有異,而且覺出相距不遠。
他登時心神皆震:“莫非已到谷底。”現下他哪還有絲毫懷疑,這等處所,正是狡兔三窟,何況他爺爺鏡湖老人所指在此。
他娘是生,是死,馬上就可知曉,驀地裡,異嘯之聲再傳,方洪又已滑下了數丈,那嘯聲也更近了!他似曾聽過,是啊!是在莽蒼山的月夜,那赤煉人魔怒殺兩個女弟子時,即是先發這般嘯聲!
方洪百脈賁張,赤煉人魔就在腳底了,還有他娘。
忽聽有人怒道:“你這魔頭也有今日,老夫豈懼你那毒掌!”
“是爺爺!是爺爺!”方洪幾乎喊出口來。
驀聽奔雷驟發,震得山谷雷鳴!分明鏡湖老人的奔雷劍已出手了!殺父之仇,他要不親手報得,豈不遺恨終生。
方洪倏地兩手一鬆,振劍飛落,叫道:“爺爺,且慢,這魔頭交給我!”腳下一震,竟是下落不過三數丈,即已著了實地,那知他待要辨別方位,卻就在這剎那間,聲已寂然,僅餘奔雷迴旋激盪之聲。
方洪連叫了兩聲爺爺,一面舞劍四照,卻見腳底竟是綠草如茵,劍舞處,劍上碧光暴射兩丈,方洪四五丈之內,皆在眼底,兩面皆已不見懸崖,才知這狹谷是上狹下寬。
方洪再又高聲大叫:“爺爺,爺爺,你在哪裡啊!”
回答卻是遠遠一聲厲嘯,聲在十丈之外,聽出是赤煉人魔的嘯聲,方洪身隨劍走,縱身疾掠!
前面毫無阻礙,一般是腳底綠草如茵,他飛掠勢疾,倏覺右臂一震,嗤的一聲輕響!跟著一聲龍吟。
是寶劍又刺入了石壁之中!原來已到了石崖之下。
方洪霍地疾拔,揮劍照時,只見石色碧綠,前面並無去路,而且那一聲銳嘯之後,即不再聽到聲息。
方洪瘋狂般左右奔尋,一般並無去路,而適才那銳嘯之聲,分明從此間傳去,這豈非難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