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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的護理室。我可以想象接下來兩分鐘的過程,好像我以前經歷過似的。伊婉問是否可以讓487房的珍妮·帕克的兒子上去看她一兩分鐘,就親親她、說句貼心鼓舞的話,而那護士卻說哎呀,帕克夫人剛死去,還不到兩分鐘,我們才把她送到樓下的太平間裡,還沒來得及把電腦裡的資料改過來,真糟糕。
詢問臺的婦女說話了:“穆麗爾嗎?我是伊婉,有個年輕人在我這裡,他名叫……”她眉毛一挑看著我,我告訴她我的名字。“阿蘭·帕克,他母親是珍妮·帕克,在487房嗎?他只想是否能……”
她停下來,聽對方說。我想對方護士肯定告訴她珍妮·帕克已經死了。“好吧,”伊婉說,“是的,我理解。”她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看著前面。然後,把話筒壓在肩膀上對我說:“她正叫安妮·科里根到487去看看,只要一會兒。”
“這事永遠不會結束。”我說。
“你說什麼。”伊婉皺著眉頭問。
“沒什麼,”我說,“我是說這是個漫漫長夜,我……”
“你還在擔心你母親,當然,我知道你是個好兒子,扔下所有的事趕來看她。”
我想如果她聽到我和開野馬車年輕人的對話後,對我的印象肯定一落千丈。可是她當然不會聽到,這是我和喬治之間的小秘密。
站在明亮的日光燈下面等著四樓的護士打電話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感到度日如年。伊婉的面前擺了些紙,她拿著筆順著名單查詢人名並在一些名字上打個對號。我想是否真的有死神,就像她這樣,是個工作量有點過大的職員,一張辦公桌、一臺電腦、很多要處理的檔案。伊婉仍把電話夾在聳起的肩膀和耳朵之間。醫院的廣播在說“華科醫生,華科醫生請到放療室”。
在四樓,那個叫安妮·科里根的護士現在可能在我媽媽的床邊看見她死在病床上,眼睛還睜著,因病痛而彎曲的嘴角終於鬆弛下來了。
電話裡傳來四樓的回答,伊婉直起身體聽著,然後說:“好吧,可以,我知道,我會,當然我會的。謝謝你,穆麗爾。”她掛了電話,嚴肅地看著我,說:“穆麗爾說你可以上去,但只能待五分鐘,你母親今晚服了藥,現在昏沉沉的。”我站在那兒傻傻地盯著她。
她的笑意頓時退了些,問道:“帕克先生,你肯定自己沒有事嗎?”
“沒事。”我說,“我想我只是在想……”
她臉上恢復了笑意,這次帶著同情的色彩。“很多人都那麼想,這可以理解,你突然接到電話,就匆忙趕來。誰都會把情況想得很糟。但如果她的病情不太好,穆麗爾是不會讓你上去的。相信我。”
“謝謝。”我說,“非常感謝。”
當我轉身離開時,她問我:“帕克先生,你是從北邊的緬因大學來這的吧?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麼戴著那徽章。驚悚園不是在新漢普斯爾嗎?”
我低頭一看,那徽章別在襯衣胸前的口袋上,“我在驚悚園坐了過山車,雷科尼亞。”我想起他當時要把我的心掏出來,現在明白了:在把我推出車外的前一刻,他把這枚徽章別在了我的襯衣上。這就是他的標記方式,給我打上標記,給我們不得不讓人相信的相遇打上標記。我手背上的掐痕說明了這一點,襯衣上的徽章也說明了這一點。他要我選擇,我作出了選擇。
可是我母親怎麼仍然活著?
“這個?”我用拇指肚摸了摸,把它擦亮點。“這是我的幸運物。”這個彌天大謊可撒得真精彩。“很久以前我和我媽去那玩時得到的,她帶我去坐過山車。”伊婉笑了,這似乎是她聽過的最溫馨的故事。她說:“抱抱她,親親她,這比醫生開的任何藥都能讓她安睡,電梯就在那兒。”她指指電梯。
由於探訪時間已結束,只有我一個人等電梯。有個垃圾簍在門的左邊,再過去就是書報攤。那裡已關了,一片黑糊糊的。我把襯衣上的徽章扯下來扔進垃圾簍裡,然後拼命在褲子上擦手,直到電梯門開時我還在擦。我走進去按“4”,電梯開始上升。在樓層按鈕上方貼著的一張告示寫著下週的採血計劃。我看到這,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我母親死了,就在此刻,在我乘這慢騰騰的運貨電梯到四樓去的時候,儘管感到它不可能是真的。既然我已經作出了選擇,她去了,我留下,我就應該來看她。這非常合情合理。
電梯開了,迎面而來的是另一張招貼畫,是一幅漫畫,一隻手指按在嘴唇上,下面寫著“請安靜,病人感謝您”。電梯間出去是左右兩邊的走廊,奇數號病房在左邊。我順著走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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