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部分(第2/4 頁)
他慢慢彎下腰,用手帕輕抹了幾下地板,之後皺了皺眉頭,細擦起來。先擦屍體的頭部附近,繼而是胳膊周圍,後來索性把屍體四周都抹了一遍。先抹了屍體四周一碼的地方,然後是兩碼的地方,再接著是三碼,再接著——
他停住了。
就在這一剎那間他環顧了整座屋子:客廳裡的大鏡子,雕花的門,還有精緻的傢俱。一個小時前他與赫克斯黎談話的情景歷歷在目。
用手指頭摁響了赫克斯黎家的門鈴。赫克斯黎出來開門。
“啊!”赫克斯黎大驚,“是你,艾克頓?”
“我妻子在哪兒,赫克斯黎?”
“你以為我真會告訴你嗎?別站在那兒,你這白痴。如果想談正經事,進來吧。從那個門進來,那兒,到書房裡來。”
艾克頓摸了書房的門。
“喝嗎?”
“來點吧。真不敢相信莉莉走了,她——”
“勃良地葡萄酒,艾克頓,去酒櫃那兒拿吧。”
是的,他拿了,端了,摸了。
“這是第一版的,艾克頓,瞧這裝幀,你摸摸看。”
“我不是來看書的,我——”
他摸了書和書房裡的桌子,還摸了勃良地葡萄酒酒瓶和酒杯。
此時他抓著手帕,蹲在赫克斯黎冰涼的屍體旁,一動不動地瞧著屋子、牆壁和身旁的傢俱,為自己忽然意識到的一切而目瞪口呆。他閉上眼,垂下頭,雙手絞著手帕,用牙咬著嘴唇。
指紋到處都有。到處都有!
“端起葡萄酒,艾克頓,嗯?葡萄酒瓶,嗯?用手端著,嗯?我累壞了,明白嗎?”
一雙手套。
在做更多的事情之前,在擦拭其他地方之前,他必須戴上手套,否則一邊擦拭一邊又會留下新的痕跡。
他把手塞進衣兜,走到客廳裡的傘架和帽架前,找到了赫克斯黎的大衣。他伸手去掏大衣的口袋。
沒有手套。
他又把手塞進衣兜,走上樓,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他已經因為沒戴手套而犯了一個大錯誤(當然,他並沒想到要殺人,有可能預感到這個行為的潛意識也未提醒他應該戴上手套),現在他得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他也許應該抓緊時間才對,隨時都會有人來找赫克斯黎,甚至這時都可能。有錢人常常進進出出,喝酒,談笑,招呼也不打就可以撞進來。到早上6點鐘,赫克斯黎的哥兒們就會來叩門,要帶他去機場還有墨西哥城……
艾克頓慌里慌張奔下樓翻抽屜,把手帕當做吸墨紙。他翻弄了6個房間的七八十個抽屜,丟下它們耷拉著舌頭不管,又去翻另一個。除非找到手套,否則他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法做。他要拿著手絹搜遍整座房子,擦淨每一個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但又可能碰到這裡或那裡的牆壁,遺下事關自己命運的細微痕跡。哪怕留下一個指紋,他就會沒命。
再翻抽屜!要冷靜,要細心,要沉得住氣,他告誡自己。
在第85個抽屜的最底層,他找到了手套。
“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他叫喊著一下子撲向抽屜。
他好不容易把它們套到手上,很驕傲地彎彎指關節,彈彈手指頭。手套是灰色的,又厚又軟,非常結賣。現在他可以隨心所欲東摸西碰,而不用擔心留下任何痕跡。他對著臥室的大鏡子用拇指按了按鼻子,又露出自己的牙。
“不!”赫克斯黎喊道。
這個計劃多麼邪惡。
赫克斯黎倒在地板上,有意的!哦,多麼狡猾的一個人!赫克斯黎倒在硬木地板上,艾克頓隨即也撲倒在地。他倆在地板上翻滾扭打,留下一個又一個數不清的瘋狂指紋!赫克斯黎逃開了幾步遠,但艾克頓迅速撲了過去,一下掐住對方的脖子,直到把他那條命像擠牙膏似地擠盡為止。
戴上手套後,威廉·艾克頓重又回到先前那間屋子,跪在地板上,開始完成一寸一寸擦拭的艱鉅任務。一寸一寸,一寸一寸,他擦啊,擦啊,直到地面幾乎映出自己那張因緊張而大汗淋漓的臉。接著他走到一張桌子旁,從桌腿開始擦起,然後是桌身、抽屜和桌面。他又走到一隻盛著蠟果的銀碗麵前,擦亮了鏤花的碗邊,輕輕拿出蠟果擦淨,然後把果子放回未擦過的碗底。
“我敢肯定沒摸過裡面。”他說。
擦過桌子後,他看到了懸在桌子上方的一隻畫框。
“我敢肯定沒碰過它。”他說。
他仰著頭,注視良久。
他環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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