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2/4 頁)
這次它稍稍斜向右邊。
“荒謬!”邁克咕噥著,但又開始反胃了,不是像暈船,完全就是暈船的感覺。幾年前他坐輪船皇后二號橫渡大西洋去英格蘭,一天晚上風浪很大,邁克清楚地記得自己躺在上等艙的床上,總是有想嘔吐的感覺但還好沒吐。如果看著艙裡的門、桌、椅,看著它前後左右地搖晃,那種噁心的感覺就會加劇。
這都是歐林的錯,他想,這正是歐林想要達到的效果,他為你設下了這種感覺,老兄,他設下的陷阱。天,如果他看見你這個樣子,他會怎麼笑你,怎麼——
他突然意識到歐林很可能看得到他,邁克望向走廊盡頭的電梯,幾乎沒注意到不盯著那門看時,輕微的反胃感又停止了。不出所料,在電梯門的左上方就是閉路攝像頭。可能某個保安正在看攝像頭所拍到的景象。邁克很肯定歐林也和那傻瓜在一起,兩個人像猩猩一樣笑著。歐林說看他還帶不帶律師來這裡撒野。看他,那保安笑著回答,嘴比剛才咧得更大,還沒把鑰匙插到鎖孔裡,他就嚇得像鬼一樣蒼白了,老闆,你耍了他,完完全全耍了他!
絕不能讓你笑我,邁克心裡不服氣。我在里爾斯比的房子裡待過,睡在至少有兩個人被殺害的房間裡,不論你相不相信,我睡得很安穩;我在連環殺手傑弗雷·達蒙的墓邊過過夜,不遠處還有著名恐怖小說家拉夫克拉弗特的墓;我在據說是大衛·施邁斯爵士淹死他多個妻子的浴缸邊刷過牙。我很久以前就不再受營火鬼故事的驚嚇了。絕不能讓你笑我!
他又看向那門,門是直的。他嘀咕了一聲,把鑰匙插進鎖孔裡一轉,門開了。邁克走了進去。在他伸手摸電燈開關時,門並沒有慢慢地關上把他置於完全黑暗之中(此外,隔壁那幢大樓公寓裡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他摸到了開關,撥動它,裝飾著交錯的水晶鏈條的頂燈亮了,在房間那頭書桌邊上的落地燈也亮了。
窗戶是在書桌上方,在書桌前寫東西的人停下來休息時可以透過視窗欣賞第六十一大街……或跳到第六十一大街。除非——
邁克把他的袋子放在門裡,關上門,再次按下錄音鍵,小紅燈亮了。
“據歐林說,六個人從我正看著的視窗跳下去。”他說,“但我今晚可不想從海豚賓館的14樓上做俯衝運動——對不起,是13樓。窗外有個鋼的或是鐵的保護網,保證安全以免發生不幸。我想1408可以說是一間小套房。我所在的這個房間裡有兩張椅子、一張沙發、一張書桌、一個儲藏櫃——裡面可能放著電視或小酒櫃。地毯很普通,比不上歐林辦公室裡的。牆紙也一樣。等等……”
此時邁克又按下停止鍵,聽者又聽到喀噠一聲。磁帶上所有不完整的敘述都是這樣支離破碎的,這和他的代理人所儲存的150多盒磁帶完全不同。另外,他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心煩意亂,不像一個人在工作時的聲音,倒像一個困惑的人在自言自語。磁帶上難懂的話語和越來越心煩意亂的語氣讓聽者明顯感到不安。很多人還遠沒聽完這磁帶便要求關掉錄音機。言語已不足以表達聽者不斷堅定的感覺:這個男人如果不是方寸已亂,就是無法掌握當時的事態。總之,那些普通的詞語已說明有情況發生。
邁克當時正注意到牆上的畫。牆上有三幅畫,一位女子穿著20年代款式的晚禮服站在樓梯上,一艘有庫里爾埃弗斯畫廊風格的航船,一幅水果靜物畫。最後這張水果靜物畫把難看的橙黃色用在蘋果、橘子和香蕉上。三幅畫全在玻璃框裡,全都斜了。他本打算用錄音機記下三幅畫歪斜的情況,但這三幅傾斜的畫究竟有什麼異常有什麼值得評論的呢?門應該是斜的……嗯,有點像老電影(加利加里的櫥櫃),但門並沒有斜,那完全是他眼花。
那幅女子站在樓梯上的畫向左斜;那張船的畫也是,上面畫著一排穿喇叭褲的英國水手倚在護欄上看一群飛魚;橙黃色的水果在邁克看來像是赤道地區讓人窒息的陽光,保羅博斯沙漠的陽光下畫出來的,這幅向右斜。儘管他平常不是那種愛挑剔的人,但他還是走過去,逐個把它們擺正。看著那歪斜的畫又使他感到一陣眩暈。對此他一點也不奇怪,人很容易受這種感覺的影響,他早在皇后二號上就已經發現這現象。有人告訴他如果他能熬過那段不斷加劇的敏感期,就適應了——“有了‘海上的腿’不暈船”一些老水手仍這麼說。邁克沒坐更多次船來得到‘海上的腿’,也不想得。這些天他一直用的是“陸地上的腿”,如果在這不起眼的1408房擺正幾幅畫能讓他的胃舒服一點,他會這樣做。
畫框的玻璃上有一層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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