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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眼睛裡有種急迫不安的神色;在光芒四射的戰燈下,碰到他們攔著我的道,我就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儘管我一生專跟古人古物打交道,而且心裡潛移默化地縈繞著巴爾貝克(巴爾貝克,敘利亞古城,膜拜太陽神巴爾之中心地,當地有兩大太陽神廟廢墟,為著名古蹟,奧古斯都大帝時代曾淪為羅馬殖民地。)、泰特莫(泰特莫,敘利亞東部沙漠上一古城,公元二七三年被毀,以柱廊街道、陵墓、太陽神廟等古蹟著稱。)、珀塞波利斯(珀塞波利斯,古波斯城市,大留王建都於此。公元三三〇年前為亞歷山大大帝所毀,古蹟有百柱大廳,其廢墟在今伊朗設拉子附近。)那些倒塌的圓柱的影子,到後來我也變成老古董了。……
我四下看看,就感到羞愧,剛才真不該那樣憂慮。如果我看到一直不離左右的旋風,就嚇得發抖,那麼我看到狂風和海洋一場惡鬥,怎會不嚇得魂飛魄散?就是拿惡旋風和熱風暴這些字眼來形容這場惡鬥也嫌平淡,而且比擬不當呢。船身附近,四下都是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還有混沌一片不見白浪的海水;在船身左右兩邊一海里外的地方,不時隱隱可見冰牆聳立在荒涼的天空中,看上去就像宇宙的圍牆。……
照我猜想,這條船明明是順著一股潮流在航行——如果面前這股在白冰衝擊下發出咆哮怒號的潮水,這股雷霆萬鈞、勢如洪瀑、向南飛騰的潮水可以稱作潮流的話。……
看來我心裡這分驚駭根本無從想象;但即使我萬念俱灰,還是滿懷好奇,急於要看透這種可怕地區的秘密,而且情願看看這萬分可怕的死亡景象。我們這條船分明是匆匆開去增長驚心動魄的見識——窺探永遠無人知曉的秘密,其結果就是毀滅。也許這股潮流正帶我們到南極去。必須承認,這個假設看著荒誕之至,倒也完全可能是事實。……
水手踩著顫抖不安的步子在甲板上踱來踱去;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倒不是因灰心失望而顯得冷漠無情,而是因懷著希望而顯得急不可耐。
這時,風照舊吹著船尾,因為扯滿風帆,整隻大船不時給抬出海面!啊,恐怖真是層出不窮呵!——一下子右面的冰塊裂開,一下子左面的冰塊裂開,弄得我們頭昏眼花,繞著奇大無比的同心圓直打轉,繞著規模宏大的圓形劇場的四周轉啊轉的轉個不休,劇場的圍牆牆頂,在黑暗裡,在遠處,看不見了。可是我來不及顧到自己的命運啦!這個同心圓一下子縮小了——我們正猛地一頭扎進漩渦的魔掌裡——在海洋和風暴那片咆哮、怒號、轟鳴聲中,船身一味震晃——天哪!竟然——漸漸沉下去了!(作者原注——《瓶中手稿》原發表於一八三一年,時隔多日,我才接觸到麥卡托(1512—1594,佛蘭德斯的數學家及地理學家——譯者注)畫的地圖。麥氏地圖中說明了海洋從四個入口灌進北極灣,全部灌注到地球腹部;北極以一支高聳入雲的黑色擎天大柱為標誌。)
陳良廷譯
2.紅死魔的面具
〔美國〕愛倫·坡
話說“紅死”在國內肆虐已久,像這般致命、這般可怕的瘟疫委實未曾有過。這病的具體表現和特徵就是出血——一片殷紅,令人髮指。患者初時感到劇痛,突然一陣頭昏眼花,於是全身毛孔大量出血喪命。只要患者的身上,特別是臉上一出現猩紅色斑點就是染上這瘟疫的預兆,這時諸親好友誰也不敢近身去救護他和慰問他。患者從得病到發病,一直到送命,還不消半小時工夫。
可是榮王爺倒照樣歡歡喜喜,他胸有成竹,天不怕地不怕。當他領地裡的老百姓死了一半的時候,他便從宮裡武士和命婦中挑了一千名體壯心寬的伴當,把他們召到跟前,然後帶了他們隱居到他治下一座雉堞高築的大寺院裡去。這座寺院佔地寬廣,建築宏偉,完全按照王爺那古怪而驕奢的口味興建而成。寺院四周圍著堅固的高牆。牆上安著鐵門。這批門客進了寺院,便用隨帶熔爐和大鐵錘,把門閂全都焊上。他們橫下心來,決不留開方便之門,哪怕今後在裡頭憋不住,一時絕望發狂,也無從出入。寺院裡貯糧充足,有備無患,他們對什麼瘟疫都不放在心上了。外界鬧得如何,悉聽自便。再說傷心也罷,掛慮也罷,都是庸人自擾。王爺早已安排好一切尋歡作樂的裝置。有說笑逗樂的,有即興表演的,有跳芭蕾舞的,有演奏樂曲的,有美女,還有醇酒。寺院裡應有盡有,儘可以安享太平,寺院外卻是“紅死”猖獗。
在寺院裡隱居了將近五六個月的工夫,這時外邊正鬧得天翻地覆,榮王爺卻開了一個盛況空前的化裝舞會,請這一千名伴當玩樂。
這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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