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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看到一個印痕在移動。沃克斯突然間睜大眼睛,目光中充滿恐懼。
這時我跳了起來。
我以閃電般的速度,朝那個正在爬的、看不見的形體伸出手去,抓到了……
是的,我抓住一個有形的、有生命的東西……或許是一隻手。
搏鬥立即開始。
看不見的雙臂與我角力,我的腿肚子被狠狠踢了一腳,接著臉也被抓破了。
但是,我帶著野性的快樂感使我佔了上風,即將制服這看不見的東西。
突然間,我耳畔響起一個哀怨的聲音:
“不……迪克……我不能……你別……”
我聽出了嗓音,險些支援不住。
“蒂姆叔叔!”我叫道。
我好似聽見遠方的一聲雷鳴,蒂莫特思·弗什維爾叔叔站在我的面前,身著黑衣,面色蒼白。
“蒂姆叔叔,”我喃喃地說,“這麼說,你是……”
“我是!”
“死神?”
“對。”
要說蒂莫特思·弗什維爾叔叔向我洩露了他這個人、他的力量和使命的奧秘,那等於撒了彌天大謊。他不過剛開始這樣做,我知道的事情還極為有限,儘管這已遠遠超出了人最清醒的理智範圍。
他“親自”出馬,是出於需要,因為有些人很難被送上西天,稍作努力便可長生不死。幸而他們對此“渾然不知”,而全部問題就在這裡。
無所不在的多形態的怪物,蒂莫特思·弗什維爾一面同時目睹上海一名苦力和大北方一名印第安克雷族人的死亡,一面專心致志地傾聽遭丈夫毒打、陷於貧困之中的魯夫太太的抱怨。
他有時把我帶到夜間行使職責的地點,他意圖何在呢?
漸漸地,不知不覺地,他把我引入了門。他給我注入了奇特而可怖的威力。
有時,我們倆單獨在一起時,他暫時放下正在寫的旅遊宣傳廣告單,請我喝一小杯白蘭地,笑著稱呼我:
“死神助手先生。”
有一天我突然對他說:
“那麼上帝呢?”
他柔聲回答:
“應該說上帝們,因為他們為數眾多。他們也會死,因為時間和他們作對。”
“那麼時間呢?”
“等你瞭解了它,創造對於你就沒有任何奧秘了。但在此之前,我們還得照看這些上帝,不管他們是哪路神明。他們非常怕我們,因為我們不給他們任何希望。”
他使用的古怪的複數使我既自豪又恐懼。
我想向他提更廣泛的問題,但是他把頭埋在廢紙堆裡,大聲說了若干次:
“帕特威這頭蠢驢!……他那篇關於鄧弗裡市的專論錯誤百出!”
王文融譯
7.寂靜的雪,神秘的雪
〔美國〕康拉德·艾肯
一
它為什麼會發生,它為什麼偏偏會在它發生的那個時間發生,這點他根本就不可能說清楚;或許,甚至他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為什麼,它就發生了。這個東西本身就是個奧秘,是一些被小心翼翼藏匿起來,不讓父母知道的東西;而它所帶來的絕大部分美妙的感受恰恰就來源於此。它就像是偷偷裝在口袋裡的某個特別漂亮的東西一樣——一張罕見的郵票,一枚古錢,一些在公園小徑發現的被踩變形的金鍊,一小塊瑪瑙,一個有著特別斑點或條紋的與眾不同的貝殼——就好像這些東西一樣,他隨時隨地都帶著一種新鮮的,持久的並且與日俱增的擁有的美妙感受。它帶來的不僅僅是一種擁有的感受——還有一種被保護的感受。就好像他的秘密給了他一個堡壘、一面牆,使他可以逃避現實,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這幾乎是他關注到它的第一件事——不管那件事本身多奇怪——並且現在它又是這樣,就在他坐在教室裡的時候,它第五十次發生了。這半個小時正好是地理課。布林小姐正用一根指頭慢慢地旋轉擺在講桌上的那個地球儀。那黃色的綠色的大陸轉過去又轉過來,學生們也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來回答問題,現在坐在他前排的一個名叫狄德莉的小姑娘正在回答問題,她脖子上的痣長得極其有意思,它們幾乎就跟北斗七星一個模樣。她正站在那裡跟布林小姐講赤道就是地球儀正中間的那條線。
布林小姐的臉老老的灰灰的很和藹,兩頰邊垂著幾個硬硬的髮捲,她的眼睛在那厚厚的玻璃鏡片後來回地梭動,一閃一閃的,就跟小魚遊過一樣,她的眉頭極為有趣地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