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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份交易備忘錄都沒有。即便是正式完備的書面合同也是廢紙一張,根本不可能照章執行。什麼都沒法照章執行。所有的一切全押在班吉爾對這位蘇臺德搪瓷製造商的精確判斷上。
這些會面就安排在投資者位於克拉科夫中心古老的內城區的公寓裡。投資者的夫人喜歡的波蘭風景畫家的畫作,他幾位聰明又嬌弱的女兒欣賞的法國小說,會在討價還價的余光中閃爍著光芒。除非那位投資者已經被趕出了老宅,住到了波德戈爾茲相對貧窮的街區。那他就是個已經心有餘悸的人了——他的公寓憑空被剝奪,他本人如今成了他自己生意的僱員——而且所有這一切不過是幾個月的事兒,這一年還沒到頭呢。
乍一看,這簡直像是些虛構的情節,用以襯托奧斯卡的偉大:他如何從未被人指責對這些非正式的合同背信棄義。事實上,轉過年頭,他就會跟一個猶太零售商就這個人有權從德國搪瓷廠在利波瓦大街上的貨運碼頭上拿走多少產品爭執不休了。而這位仁兄會因為這件事對奧斯卡不滿一輩子。不過說到奧斯卡不履行君子協定——這話還當真從來沒聽說過。
因為奧斯卡天性就是個愛花錢、肯擔當的主兒,在別人眼裡,他像是有無限的資源,能產生無窮的回報。總之,奧斯卡,還有其他德國的機會主義者在接下來的四年間真可謂賺得缽滿盆滿,想來只有那種真正利慾薰心之輩,才會把奧斯卡的父親所謂的“道義上的債務”賴掉不還。 txt小說上傳分享
辛德勒名單 第六章(2)
新年來到,埃米莉?辛德勒首次來到克拉科夫看望她夫君。她覺得這個城市是她待過的最令人愉快的地方,比那個總罩著一層工業煙塵的布林諾優雅多了,也舒適多了。
她對丈夫的新居印象深刻。幾個前窗俯瞰著普朗地:一圈優雅的公共綠地,沿久已拆除的古代城牆的路徑將整個舊城環繞於其間。宏偉的瓦維爾堡就在大街的盡頭高高聳立。而奧斯卡現代化的公寓就被所有這些古蹟環抱在當中。她四處檢視由普費弗伯格太太佈置的織物和壁毯。他新近的發跡在這些室內裝飾上觸手可及。
“你在波蘭幹得真是不錯啊,”她說。
奧斯卡知道她真正的所指是她的嫁妝問題。就是十二年前,當去過茲維陶的人衝進阿特莫爾斯坦村,競相向岳父報告說他的女婿還像個單身漢一樣自由散漫、四處留情時,他岳父拒付的那筆嫁妝。他女兒的婚姻完完全全應驗了他的擔心,他要是給了嫁妝那才是該死呢。
雖說這終成泡影的四十萬德國馬克確實略微影響了奧斯卡的前途,這位阿特莫爾斯坦村的鄉紳卻不知道這筆該出而未出的嫁妝把自己的女兒傷得有多痛,使她變得加倍地疑神疑鬼,他也不知道十二年都過去了,當這件事在奧斯卡眼裡已經不值一提時,它卻仍然時時困擾著埃米莉的思緒。
“親愛的,”奧斯卡總是忿忿地嘟囔說,“我從來都不需要那筆該死的錢。”
埃米莉與奧斯卡之間時斷時續的夫妻關係也似乎正是她處境與心理的反映:她明知自己的丈夫不忠,也不可能忠實,不過對於已經杵到她鼻子底下的婚外情證據,她仍然寧肯視而不見。她在克拉科夫的行動一定非常小心在意,特別是去參加那些派對的時候,派對上奧斯卡的朋友們想必誰都知道事情真相,知道另外那些女人的名字,而她並不真想知道她們姓甚名誰。
一天,一個年輕的波蘭人肩膀上扛著一卷地毯找上門來。此人就是波爾代克?普費弗伯格,曾差點斃了她丈夫,不過她不可能知道這些內情。那捲地毯是黑市貨,經匈牙利由伊斯坦布林運來。原是英格麗德吩咐普費弗伯格去找的,而這位夫人為了迴避埃米莉的到來已經搬出去了。
“辛德勒太太在嗎?”普費弗伯格問。他一直都把英格麗德稱作辛德勒太太,因為他覺得這樣稱呼少些冒犯的意味。
“我就是辛德勒太太,”埃米莉道,明知他這問題的真意。
普費弗伯格也真夠機靈的。他掩飾說,他實際上不需要見辛德勒太太,雖說老聽辛德勒先生提起。他因為一些業務方面的事情需要見辛德勒先生。
辛德勒先生現在不在,埃米莉說。她想給普費弗伯格倒杯酒喝,可他慌忙謝絕了。埃米莉也明白他這麼做的緣由。那是因為這個年青人被奧斯卡的個人生活驚了一小下,自覺跟她這個犧牲者坐下來喝一杯實在有點不甚妥當。
奧斯卡租下的工廠在河對岸扎布洛西的第四利波瓦大街上。面朝大街的辦公室在設計上很現代,奧斯卡覺得出於方便的考慮,自己將來有可能搬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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