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2/4 頁)
八兒聽了只是點頭,說:“媽媽,那你二天要吃啊!”說著就抱著竹筒跑出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彬兒。
正要問八兒的身世,朱老么他們一夥回來了,買了一大堆榨菜、冬菜、海椒和鹽,個個都喜笑顏開的。我看他們都瘦成那個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問:“你們在山上,是怎麼過的啊?”
夏林眨著眼睛說:“過得好呢。大姐,你在牢房裡只能蓋被子吧?我們這裡啊,蓋的是氈毯,墊的也是氈毯。”朱老么捅了他一下說:“不要胡扯了,什麼氈毯,我們蓋的都是茅草。”
“床呢?”
“衛生床。”
“什麼衛生床?”
夏林說:“就是用白莢竹編的,上邊蓋茅草,下邊烤火,熱和得很。”
我聽了詫異地說:“你們敢在竹床下面燒火?燃起來怎麼辦?”
夏林說:“怎麼燃得起來呢?我們不是明火,是埋的火灰。”朱老么一口接過去,指著那一壩茅草地鋪說:“我們還睡連天鋪呢,幾十個人住在一起,擠熱和。”
正說著,門外闖進來十多個人,七嘴八舌問我好久到的。八兒眼快,一下就認出周輝同,跑上去一把抱住他說:“周爸爸……啊,周叔叔。”
“這娃兒,怎麼不喊爸爸了?”
大家在旁邊笑著說:“現在都是叔叔了,不是爸爸了。”“你這狗東西,怎麼改口了!”
八兒嘻嘻地笑著說:“媽媽說的,只有一個爸爸。”“你說誰是你的爸爸?”
“你們喊大哥的那個高大漢!”
“哈,這娃兒是精靈了。來!給周爸爸親一個!”
周輝同又把八兒舉起來嘻笑了一陣,然後跑到灶房裡去轉了一轉,看見買回來的榨菜,高興得不得了,撕了一塊就往嘴裡塞:“哈!這榨菜從哪裡弄來的?”
李仲生一看,笑著搶了下來,說:“要吃,切成小塊大家嚐嚐,哪有你一人吃獨食的?”
大家又是一陣好笑,夏林說:“你們兩個啊,真是自找苦吃,在衙門裡給嚴大爺做事,生活多享福,要跑到山上來受這份罪。”
周輝同嚼著榨菜大聲說:“好個屁,在人家胯底下過日子,那才是受罪!”
大家坐下來,擺了半夜的龍門陣,這才知道周輝同他們在嶽門鋪帶上來的人,改編成了一箇中隊,他任中隊長,李仲生任副隊長,現在駐在百子洞那邊的炭洞子裡。夏林又帶了些人,住在半山腰的石灰窯裡,外面搭了個棚子,條件雖然不好,卻比這裡暖和。向老大這房子之所以一直沒有整治,是因為靠山腳太近,敵人一來人就要撤的。
我看了一轉,問:“怎麼沒看見金積成和唐俊清啊?”夏林說:“他們兩個啊,都成了廖大哥的跟班了,跟大哥到順慶、武勝開會,都好幾天了,也不怕狗咬。”我聽了奇怪,問什麼狗咬,他們全都笑起來。朱老么說:“大哥走一處,狗腿子們就要咬一路,我們都成了打狗隊了,不久前還到南部去打了一群。這才清靜幾天,看樣子狗又要上山來了。”
半夜了,人都散了,我還是沒有睡意,要夏林跟我談談八兒的身世。
夏林嘆了口氣說:“大姐,說來話長啊。八兒的父親,說來你也是知道的,太平場的周老大,黨員,小隊長。去年臘月餘家場事變後,敵人到處屠殺我們的同志,周老大來不及撤退,被叛徒出賣犧牲了。敵人又來捉他的女人,他女人病在床上,跑不動,敵人來了,把她也打死了。一個最窮苦的蔣婆婆把八兒藏起來,才逃脫了匪軍的毒手。匪軍走後,八兒看到媽媽渾身是血,‘哇’的一聲哭倒在屍體上,媽媽、媽媽地叫個不停。後來我聽說了那情景,真是鐵人也要傷心啊。”蔣婆婆找了鄉親們,把他媽媽埋了。可這孩子不死心,一天到晚在外面到處跑著找媽媽,一面跑,一面喊,聲音都哭啞了。後來,他的叔父周老二下山,才把他帶上山來。一上山還是那樣,天天跑,到處喊,我們哄也哄不住。沒有辦法,一次廖大哥來了,我們和他商量了一陣,大哥就去對他說:八兒,不要哭了,我就是你爸爸。打死的是你奶媽、奶爹。要記住,你的奶媽、奶爹是敵人打死的,你長大了要給他們報仇!他望著大哥,還不大相信,又問那我的媽媽呢?我們就說,媽媽被敵人拉去關在嶽池城裡了;他問嶽池城是什麼樣子,我說,是有城牆圍住的許多房子。他又問媽媽怎麼才能回來啊?我說,等我們打垮了敵人,你媽媽就會出來的,這才把他哄住。可是他從此就纏上了我。有一天我們在山下打仗,他跑到戰場上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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