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3/4 頁)
打牌、酗酒,成群結夥地追求總管的女兒。哥薩克們在離莊園三俄裡地方紮下野營。每天早晨總管老爺坐著馬車到他們這裡來。這個肥胖、體面的小貴族從車上站起來,舒展著坐麻了的胖腿,照例揮舞著他那有漆皮遮簷的白制帽,問候“考薩克”。
“來和我們一塊兒割草吧,老爺!”
“去把你身上的肥膘往下減減!”
“拿拿鐮刀,不然你會瘋癱的!……”穿白襯衫的哥薩克隊伍裡有人喊道。
總管事冷冷地笑著,用有花邊手絹擦著禿頭頂,領著司務長去劃定新的割草地段。
中午,行軍廚房送飯來了。哥薩克們洗洗臉,便去領飯。
吃飯時鴉雀無聲,可是在飯後的半小時休息時間卻總要高談闊論一番,以補償吃飯時的沉默。
“這兒的草太壞。跟咱們草原上的草可沒有法兒比。”
“冰草幾乎一點也沒有。”
“咱們頓河一帶的人現在已經割完草啦。”
“咱們這兒也快割完啦。昨晚出了一輪新月,快要下雨啦。”
“這個波蘭人是守財奴。給他幹了活兒,應該賞給咱們這些傻蛋每人一瓶酒才是呀。”
“哦哈哈!他為祭壇上的一瓶酒……”
“真的,弟兄們,這是怎麼一回事:越有錢,越摳得厲害?”
“這個你去問沙皇吧。”
“你們誰見過地主的女兒啊?”
“怎麼?”
“是個大胖姑娘!”
“一身綿羊肉吧?”
“真肥,真肥……”
“加點調料把她吃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有皇族來向她求過婚呢!”“”普通人家難道能吃到這樣的肥肉嗎?“
“兄弟們,前兩天傳說,好像最高統帥要檢閱咱們啦。”
“貓兒閒著沒有事情於,他就……”
“喂,你拉倒吧,塔拉斯!”
“給點菸抽抽,行嗎?”
“你這個外鄉人,魔鬼,在教堂門口伸著長手要飯的傢伙!”
“瞧啊,老總們,人家費多特卡的嘴唇長得有多好看,可惜就是沒有什麼好抽啦。”
“只剩下菸灰啦。”
“呸,老弟,你睜開眼好好看看,那兒的火光有多亮,就像多情的娘兒們的眼睛!”
大家都趴在地_[抽菸,光著的脊背曬得通紅。旁邊有五個“老”哥薩克正在盤問一個年輕的哥薩克:“你是哪個鎮的?”“”葉蘭斯克鎮的。“
“那麼說是從山羊群裡來的嘍?”
“是。”
“你們那兒用什麼去馱鹽呀?”
克留奇科夫。科濟馬躺在離他們不遠的馬衣上,把稀疏、細柔的小鬍子在手指頭上纏著,正無聊得要命。
“用馬馱。”
“還用什麼馱?”
“用牛。”
“好,那麼用什麼東西從克里米亞馱鱒魚呢?有這麼一種牛,背上長著峰,吃刺草,你知道它們叫什麼嗎?”
“叫駱駝。”
“哦——哈——哈!
克留奇科夫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像駱駝一樣弓著背,伸出長著一個大喉結的紫黑色脖子,朝那個逗惹他的人走去,一面走著,一面解下皮帶。
“趴下去!”
晚上,在六月的乳白色的夜光中,田野裡的火堆旁響起了歌聲:哥薩克騎在自己鐵青色的駿馬上,奔向遙遠的地方永遠離開了自己的故鄉……
銀鈴似的中音低弱下去,低音部唱出像天鵝絨似的哀傷和幽怨:他再也不能返回自己的家園。
中音節節拔高,令人心碎地唱道:他那年輕的妻子,早晚對著北方空望,一心盼著,盼著親愛的人突然從遠方飛降。
於是眾人的聲音都匯合到歌聲裡來了。歌聲變得更加濃醇醉人,就像波列西耶的家釀啤酒一樣。
叢山外風雪飛舞的地方,冬天裡嚴寒逞威的地方,松樹和批樹被吹得猛烈搖擺的地方,大雪把哥薩克屍骨埋葬。
歌聲訴說著哥薩克生活裡的樸素故事,幫腔的男高音,像在四月解凍了的大地上空飛翔的雲雀一樣,用顫音高唱:哥薩克在垂死的時候,祈禱請求,給他修造一座大墳頭。
低音和中音部同聲哀訴:但願故鄉的繡球花,盛開在哥薩克的墳頭。
在另一堆黃火邊——人數比較少,唱的是另一支歌:啊喲,從波浪洶湧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