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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拒人於千里之外。
有位政府成員不知道是在反駁誰的意見,嘮叨了半天。卡列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諸位,說話請簡短些!時間寶貴。要知道俄羅斯就是亡於廢話的呀。現在休會半小時。大家商量一下……然後儘快結束這次會議。”
他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政府成員三五成堆,低聲交談起來。有一個人說,卡列金的臉色很難看。博加耶夫斯基站在窗邊,一句低得像耳語的話傳到他耳邊:“像阿列克謝。馬克西莫耶維奇這樣的人物,自殺是他惟一的出路。”
博加耶夫斯基哆嗦了一下,快步趕往卡列金的住處。很快他就陪著將軍回來了。
決定在下午四點鐘和市杜馬舉行聯席會議,共商移交政權事宜以及編寫交接書的問題。卡列金站了起來,其餘的人也跟著他站起來。卡列金一面和政府的一個重要成員道別,一面注視著正在與卡列夫低語的亞諾夫。
“你們在談什麼!”他問道。
亞諾夫略顯窘態,走過來。
“部分非哥薩克政府成員,要求發給他們一些路費。”
卡列金皺起眉頭,嚴厲地說:“我沒有錢……真煩人!”
大家開始散去。博加耶夫斯基聽到了這段談話,便把亞諾夫叫到一邊。
“請您到我那兒去一下。告訴斯韋託扎羅夫,叫他在存衣室等一會幾。”
他們一起跟著駝著背、快步走去的卡列金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博加耶夫斯基交給亞諾夫一疊鈔票。
“這是四萬四千盧布,請您發給那些人。”
在存衣室裡等候亞諾夫的斯韋託扎羅夫接過錢,道了謝,辭別後,就往門口走去。正當亞諾夫從看門人手裡接過軍大衣的時候,聽見樓梯上一片叫喊聲,他回頭看了看,看見卡列金的副官——摩爾達維斯基正順著樓梯飛跑下來。
“找醫生!快點兒!
亞諾夫扔下軍大衣,朝他衝去。值勤的副官和聚在存衣室裡的傳令兵們圍住了跑下來的摩爾達維斯基。
“怎麼回事?!”亞諾夫臉色蒼白地喊道。
“阿列克謝。馬克西莫維奇自殺啦!”摩爾達維斯基伏在樓梯欄杆上,號陶大哭起來。
博加耶夫斯基從房間裡跑出來;好像是被嚴寒凍的嘴唇直哆嗦,結結巴巴地問:“什麼事?什麼事?”
大家爭先恐後往樓上奔去。奔跑的腳步聲轟轟隆隆、僻僻啪啪響成一片。博加耶夫斯基張大嘴吸著空氣,呼哧呼哧直喘。他頭一個砰地一聲推開門,穿過前廳向辦公室衝去。辦公室通小房間的門大敞著。從那裡飄出一股淡淡的灰色苦煙和爆炸的火藥氣味。
“哦!哦!啊——啊——哈——哈!……阿廖沙!親——人——哪!……”傳出了卡列金的妻子變了聲的、可怕的、透不過氣來的哀號。
博加耶夫斯基好像要悶死了似的,撕開襯衣領子,衝進小房間。卡列夫彎著背,緊握著黯淡的鍍金窗戶把手,站在窗邊。他的肩胛骨在背上的外衣裡面,痙攣地伸縮著,全身在哆嗦。哆嗦得很兇,間隔很長。成年人悶聲的像野獸嚎叫似的大哭使博加耶夫斯基幾乎站立不住。
卡列金直挺挺的、仰面躺在一張軍官行軍床上,雙手放在胸前。腦袋略微朝牆那面歪著;雪白的枕頭套使他那發青的、溼漉漉的額角和緊貼在枕頭套上的臉頰顯得更陰森。眼睛半閉著,似睡似醒,表情嚴厲的嘴角痛苦地歪扭著。妻子跪在他腳邊痛哭。粗野的拖著長聲的哭號,令人心碎。行軍床上放著一把手槍。一條歡快的、暗紅色的涓涓細流,曲曲折折,順著襯衣從手槍邊流過去。
軍服上衣整整齊齊地掛在行軍床旁邊的椅背上,小桌上放著一隻手錶。
博加耶夫斯基一溜歪斜地跑來,跪到床前,把耳朵貼在還有熱氣、柔軟的胸膛上。他聞到了一股像醋似的、強烈的男人的汗味。卡列金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博加耶夫斯基,——在這一片刻,他的整個生命都聚集在聽覺上,——貪婪地諦聽著,但是隻聽到小桌於上手錶清晰的滴喀聲、已經死去的將軍的妻子沙啞的嗚咽聲和從窗外傳來不祥的。急切的寒鴉的悲啼。
第五卷 第十六章
本丘克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安娜那閃著淚花含笑的黑眼睛。
一連三個星期,他昏迷不醒,夢語不斷。在這三個星期,他一直在另一個渺茫、神奇的世界中漫遊。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他恢復了知覺。他用認真、朦朧的目光把安娜打量了很久,試圖回憶起與她有關的一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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