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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樓邊老松虯立,陽光透過迎客松的枝葉,落了下來。
松影間,他神色淡淡,腰間還斜挎了拖地的長劍。
要不是她深知他的底細,他看起來就是和謝國運那樣出身世家,是家中代代得了官品的貴介公子。
他見得她總算是正眼看他,他當然也不能失禮。只能含笑看了回去。
“季坊主客氣了,令弟……”
然而四目相對時,鼓樓狹窄無人。她與他畢竟還是同時想起月光樹林裡的相遇,不由得又尷尬了起來。
樓雲閉嘴不語,她也藉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扇,掩去對視的目光。
然而靜下來不說話卻更讓人覺得不對勁,所幸海面上船來船往,他們都知道正事要緊。
他與她同時努力,再次互視一笑。想透過充滿善意的笑容表達內心情緒,諸如:
以前那月光樹林裡的事完全都是誤會,半點不需要再提起。
你忘記我的風流(狡詐)我也忘記你的狡詐(風流)
你好我好大家好。
“扶桑內亂如此。坊主可是想讓令弟隨你去泉州城?”
這一次,是樓雲先開了口。
見得他一語中的,她頓時在尷尬中醒過神來,想起了這人的精明厲害。
她知道。如果不小心說話。月光樹林裡她好不容易佔了一回上風,現在只怕會百倍地輸了回去。
樓雲這十天裡,絕口不提被捉走的兩個家將,他也太沉得住氣了。
她斟酌著道:
“三郎他並不是胡來的人。就算他帶著十條船去了泉州。他在家裡呆不住的話就可以去南洋走海。大人儘可以放心。”
她轉了稱呼,直接稱為他“大人”,當然算是和國使說話了。
樓雲聽她事先堵了他的口,必定是聽說了他曾經有意讓季辰虎進泉州水師的訊息。至於她完全不讓自己的弟弟去涉險,他既有些意外。也不算是沒想到。
“三郎在大人面前,想必也說起過他在扶桑的打算吧?但在大宋。他絕不可能胡來的。”
“……我並不擔心令弟會在泉州港外做海盜。”
他頓了頓,暗示了他不需要把季辰虎放在眼皮底下轄制。
他看向了海面,仍然有點點帆影不知道扶桑的亂局,而從遠方駛向唐坊,
“只是坊主應該明白,現在並不是坊主給他十條船,他就能老實跟著坊主回大宋的。令弟在這扶桑大張旗鼓,不僅有扶桑海商的支援。如果他找回了平氏逃在海上的嫡子,只怕駐馬寺也會支援他。”
“……大人說的是。”
聽得他語氣柔和,說的話滴水不漏,簡直比求親的陳文昌還要體貼周到,她頓時警惕了起來。
她明明搭了梯子,只要他願意老實把季辰虎和他交換的密約條件說出來,她當然就會把兩個家將還給他。
他居然無動於衷。
“東海上的季風還有三個月,想來大人會在唐坊體整幾日後,再帶著船丁家將們回朝?”
她稍稍探問,樓雲當然聽得出,她這幾句話裡不是嫌他一大群人吃了唐坊的用了唐坊的,而是問他還要不要家將。
“……倒也不急。”
樓雲回頭看向她。
她在唐扇後容嬌眼媚,讓他禁不住就要說話和緩,但他也不由得暗惱這女子難纏至極。
總而言之,他兩個家將樓鈴和樓葉,就是不可能白白要回來。
總要替她辦些事才行。
她一連搭了兩個梯子,他都不肯下來,她更加沉住氣,順著他轉開的眼光看向海面。
沿著海岸線,曲曲折折,從唐坊到下關口也就是百來裡的海路。
進了下關口就是瀨戶內海。
沿著海路向下關口而去的板船絡絝不絕,不僅是扶桑海商,也不僅是唐坊,就連駐馬寺也派出了船去尋找在海戰中失蹤失敗的平氏嫡子。
嫡子若在,還有一戰之力。
駐馬寺已經是下定決心,絕不向新國主投降了。
“大人。平安京城已經下了海禁的旨意,九州、四國的封國大半都不願意投降。所以我知道三郎他並不是沒有按計劃奪盤幾塊地盤的機會。但只要新國主收回了海禁的旨意,他一朝而敗也極是容易……”
她頓了頓,心裡明白謝國運也許急於知道蝦夷人的訊息,樓雲才懶得管扶桑內亂到底會不會結束,
“大人讓宋船在唐坊泊岸。我還沒有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