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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宮主將頭扭向一邊,淡淡道:“不,你錯了,師兄,我們都錯了!護梅使女可情忽然失蹤,我為了遮掩才不得不假扮可情時時在宮中谷內走動。前些日子,我爹出谷之前叮囑我說,蕭師兄初出江湖,將要送一件重要物事到梅谷,叫我一定派人前去迎接,我一時貪玩好奇,恰逢那日又輪到可情巡谷,就假扮可情到谷口去走了一遭,沒想到正好遇上了師兄。當時興之所至,與師兄開了個玩笑,不料竟會引得師兄誤會,一步步誤入歧途,實是小妹之過。我有所察覺之後,心中憂慮,才會引你到吟露園相勸。”
蕭雨飛神情激動,忽然衝動地伸出雙手握住她雙肩,大聲道:“不,這不是你的心裡話。我已說過,我一定會去月家退親,我,我雖非你,可卻能感知你心中所想!”
幻月宮主目中已有淚光,卻冷冷地一字字道:“對不起,師兄,男女授受不親,我要進去換妝了,你——走吧!”蕭雨飛手一鬆,退了幾步,目中滿是失望與痛楚。他忽地笑了笑,低聲道:“對不起,師妹,我不是有意輕薄,請原諒我的失態。”
他轉身向冷香小築外走去,沒有回頭。行不多遠,卻聽一縷嗚咽、低婉、如泣如訴的簫聲從冷香小築中嫋嫋傳出,迴盪在空中——
天已黑了。冷香宮中已安靜下來。宮中“摘星樓”上燈火卻依然明亮。小樓春夜,有母女倆正對坐下棋。少女看上去美麗活潑;中年婦人風韻依舊。
紅衣少女一臉憂煩之色,重重放下一粒白子,忽然長長嘆了口氣。中年婦人道:“怎麼,月嬌,你有心事麼?”
紅衣少女緩緩道:“娘,我不明白,我雖然跟著你姓梅,但我必竟也是爹的親生女兒,她為何總是偏向三妹?你不是告訴過我,三妹並非爹與你的親生女兒,而是一位故人臨死前託付給你們的孤兒麼?爹為何反而偏愛她?這幻月宮主之位本該由我來繼承才是。”
李夫人臉上浮現出不悅的神情,道:“月嬌,不許再提這件事了。梅花門乃只有女子才能作掌門,你姨母只有兒子,這梅花門門主之位早晚都是你的,所以從小我就讓你側重修習梅花門的武功,好讓你將來把本門發揚光大;而你三妹從小專心修習你爹傳下的冷香宮武功,若以武功而論,你不是你三妹的對手。幻月宮主要領袖武林,武功高強是先決條件。”
梅月嬌冷笑道:“不,我偏要提,我就是不服氣嘛!娘,你不用把氣都憋在心裡,這裡又沒有外人,何必裝得這麼大度?爹憑什麼讓那小賤人繼承宮主之位?爹的眼中只有那小賤人,根本就忘了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娘,你難道真就咽得下這口氣?”
李夫人沒有言語,卻“啪”地一聲放下一枚黑子,目中閃過一絲怨憤之色。梅月嬌又道:“娘,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看著那小賤人在宮中頤指氣使、在武林中唯我獨尊不成?”
李夫人拈起一粒黑子輕敲著桌面,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你放心,賈神醫說過,她絕對活不過二十歲。最多再過兩三年,她那天生的隱疾一發作——這宮主之位不就是你的了麼?你就當先將這宮主之位借給她兩年又有何妨?”
蕭雨飛憑窗而立,沉思不語。月光清冷,閒照滿庭落花。他的心情也如落花一般。
自知可情乃幻月宮主所扮之後,他就明白退親之事已更難。將來必是謠言四起,江湖中人必會說他貪戀權勢,背信棄義。這倒也罷了,但江湖中人必定還會說堂堂幻月宮主仗勢欺人、奪人之夫,那叫她如何承受?何況那時矛頭所指不僅她一人,而是整個冷香宮,他的父親與她的父親也絕不會容許。十八年來,他從未想過男女之事,活得是何等逍遙自在,沒想到初出江湖竟會立刻遇上一段如此不可抗拒的情緣。現在,灑脫的他已被情網纏住,無法脫身。
“師兄!”幻月宮主輕輕來到他身後,低聲道:“你已休養三日,毒傷已大好了。家父雖不在宮中,但我應先帶你去拜見家母。”
兩人默默地向“摘星樓”走去。誰都沒有說話,誰也無話可說。此時無聲勝有聲。月光斜射下來,將二人的影子時而重疊,時而分開。摘星樓在冷香宮的最後面,走了許久,方可遙望見樓內的燭光與窗紗上的人影。
忽聽有人厲叱道:“什麼人?”一條黑影從摘星樓頂躍起,在夜空中一閃而沒。隨即便見李夫人、梅月嬌衝了出來,從陽臺躍上了樓頂四處張望。蕭雨飛正要追去,幻月宮主神情一變已攔住了他:“不必了,追不上了。師兄,對不起,你且先回去,改日再去見我母親!”
蕭雨飛怔道:“為何?”幻月宮主急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