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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迎風搖,敗葉蕭蕭泥中葬。湘妃簾上舊痕長!清燈唯一點,卻照淚兩行。燕兒私語在舊梁,伊人在哪方?
最難忘,春夜飛雨,露濺花淚,偷得片時共伊賞,執手相對默默相坐至天光。到如今,孤零零魂化寒梅神悽愴,憑誰問:樂土何在,桃源哪方?說什麼,精誠所至,感天動地,六月晴空飛雪霜。我自長笑問上蒼:你為何原是石作心來鐵作腸?
重攜手已成非非想,陰陽相隔證滄桑。真亦假,有還無,愛轉恨,喜變喪,月自風流花自香,鵑空啼,嘆空長,春風難喚,華鬢堆霜,盟誓終是夢一場。魂靈兒無處系飄萍,痴心一片徒悲壯。恨只恨,愁到深處千杯少,再與誰去話炎涼?都罷也,處處留有伊餘芳,何須細思量。枉餘得,萬丈相思鎖蕭郎!
怕憶兩情綢繆,同舟共槳。才漫消幾日清歡,卻賺來一世惆悵。飛毫縱筆耀詞章,寫不成書,傾血淚千行。冷月悽悽葬梅骨,曉風依依散魂香。歡顏難再,寸斷肝腸,梅花空染相思血,往事如煙縹緲蕩。無言回首,風雨如泣、正茫茫……
這首“斷腸詞”蕭雨飛根本未著意細想,隨心所思,一氣呵成。他將這斷腸詞細細看了一遍,才發現自己內心所隱藏的痛苦原來是如此深邃,寫得是如此淒涼!他已忘了指尖上的傷口,幾滴鮮血滴落白裳,彷彿雪地幾朵紅梅怒放。
紗窗未閉,一陣陣冷風悄無聲息地侵入簾來,春寒襲人。蕭雨飛忽然又感到一陣暈眩,慢慢走到床上躺下。床上還殘留有伊人體香,淡淡的,若有若無。
忽然,他看見床前恍惚立著一個白衣佳人,大叫一聲:“語兒!”翻身而起,瞪大了雙眼,凝視那人半晌,輕嘆一聲,低聲道:“師姑,是你!你也來遲了,她,她已……”葉秋煙垂淚道:“我已知道了!”
蕭雨飛凝視著她,緩緩道:“你早知她要替我去死,是不是?蓬萊島主知道,白無跡也知道,你們一直都在瞞著我!”
葉秋煙無言地轉過頭去,卻看見桌上放著一幅寫滿血字的白絹。她細看了一遍,不由又流下淚來,哽咽道:“傻孩子!你不知道血流過多會大傷元氣麼?這麼長的詞,有好幾百個字,難怪你臉色這麼難看。”
蕭雨飛黯然道:“失一點血又算什麼?若非為了遵守與她的生死約定,我已隨她而去。”葉秋煙眼中現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想說什麼,卻終又忍住,只道:“你要多保重自己!島主她老人家曾對我說過,她死後過不了幾天,就一定會有人來暗殺你,你要小心了!”
蕭雨飛奇道:“誰?”葉秋煙道:“我也不知。我要走了。我在這兒呆久了,恐被人發現。你可要千萬保重自己,你若這樣意志消沉,她……她的在天之靈……會傷心的!”一閃身,淡煙般掠出窗去。
蕭雨飛望著她的背影,自語道:“這蓬萊島主是神還是人?她怎知有人會暗殺我?這暗殺我之人又會是誰呢?”
也懶得細想,拿過那斷腸詞,往斷魂崖而去,要到那老梅樹下,焚與她知。慢慢上得崖來,忽然,他臉色大變,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那株老梅樹下露出一個深深的雪坑,裡面空無一物!而那梅樹上“愛妻花濺淚之墓”這幾個字已被人用劍削去,只留下一塊光禿禿的樹幹。
坑中用雪壓了半截紙。他心中狂跳,取出紙條,只見上面寫著:“蕭雨飛,即便爾陰陽相隔,也不能讓爾相守。已將之扔下斷魂崖!”紙條沒有落名,卻見一行淺淺的腳印通往崖邊,顯見是那盜屍之人所留。
蕭雨飛又驚又怒,又氣又急,又悲又恨,想撲到崖邊瞧瞧,腳步哪裡還移得動分毫。忽然“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梅林中傳來一聲深沉的嘆息,一雙著淺紫色絲履的秀足緩緩走了過來,一隻纖纖素手取走了他手中的“斷腸詞”。來人又輕輕嘆惋一聲,幽靈般消失在了梅林中,鬆軟的雪地上竟未留下半點痕跡……
天已近五更。
宋問心正與李嘯天、蕭威海等人在商量著什麼。忽然,一道白光破窗而來,直向她射去。她伸出兩指將那暗器夾住。是一個紙團,上書:“蕭雨飛有險!”
一行人匆匆趕到斷魂崖,只見蕭雨飛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宛如死了一般。蕭威海連忙將愛子抱起,只見他臉色慘白嚇人,牙關緊閉,嘴角還有血跡,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擔心。
李嘯天將他身邊的那張紙條拾起,看了一眼,啊地大叫一聲,胸中悲憤難抑,砰砰砰一連往雪地上擊出三掌,直擊得雪霧漫天,厲聲道:“月幾圓,我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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