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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就能揣測她的心意,是從發現她是君練央之後開始的。當年熟悉的心悸又重流回胸口之上,彷佛其間不曾間斷過十年。
練央、練央,曾經怕自己毀了她的一生,所以不顧一切地離家出走,也相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他走了,她才能得到自由與幸福。那麼現在呢?為什麼還要找上他呢?難道她沒有得到幸福嗎?為什麼?無數的疑惑幾乎要衝口而出,但他咬住牙關強忍住。她瞞他,必有原因,她不說,他絕不戳破。
大哥啊,你明明答允還她自由身的,為何拾兒與十一還跟在她身邊?難道大哥誆他,實則這些年來她仍為聶家做牛做馬?
“你還好吧?”她跳起來,關心問道:“瞧你嘴白的,是不是不舒服?也對啊,咱們露宿在外一夜,你身子骨自然是受不了。”
她該恨他的!過去的惡魔開始纏身,因為他的內疚,因為她是他的過去,因為見到她就想起過往總總,因為他喜歡她……幼稚!他暗罵自己,什麼叫喜歡?那不過是一個曾經渴望有人關心的小男孩所誤以為的感情啊!幼年情誼而已。
她的容貌早已淡忘,甚至有好長的一段時日,他沒有想起過她啊。恍惚裡,見她皺著臉向他走近一步,抽離的神智立刻拉回,忙扶住她。
“很痛嗎?”關心的話就這樣脫口道。
“是有點兒。”她半撒嬌道。
“我揹你吧。”她的嘴唇半啟,看著他不由分說地背對著她蹲下。
昨日才覺得他的溫柔不是對每個女人的……
“你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嗎?”她微微惱怒,也不客氣地用力撲上他的背。他掂掂她的重量,將她背起來。
“我只是感恩你救我一命而已。”
“啐,你沒有自保的能力,難道每一個救你一把的人,在你心裡都會有特別的地位?”
“也可以這麼說。”
“那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嗯。”她咬一口他的肩,他沒叫痛,一點兒也不驚訝或怒罵她。
“哼,你心裡必定塞滿了一堆特別的人,塞得都快住不下了。”他微笑,知她脾氣怪,也就忍了下來。暫時不對著她的臉也好,她的臉雖被毀了,但總會讓他憶起他的夢。是啊,在白天教書從沒有想起過她,但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在夢裡偶爾會夢到她。
“若是普通夢,也就罷了,偏偏──”
“你自言自語什麼?”
“不,沒什麼。”那種連他自己也不恥的夢,怎能說出口?
“悶葫蘆!”她輕斥。
第六章
傾倒的屋牆聳立在眼前,他小心翼翼跨過碎石,往湖畔走去。幹固的湖底雜草叢生,拱門的裂縫巨大到讓他懷疑經過時,會不會突然傾塌下來。
當年離開此地時,雖已有幾分荒廢,但不致像現在的廢墟一般啊。
“也對,四哥與元巧早搬往南京老家,這裡還會有誰?”他揹著練央路經養心樓。從樓外就瞧見裡頭的屋子塌了半邊,壓根不能住人。
其實聶家十二個兄弟裡,真正打點聶家所有產業的並非大哥,而是四哥;尤其數年前三哥瘸了腿之後,連書肆也全權交給四哥,不難理解四哥有心讓這裡成為廢墟的理由。他小心地避開門上密織的蜘蛛網,背後忽然伸出手撥開它。
“別亂動!”他微斥,惱她不懂照顧自己。
“哦。”她乖乖地收回手。他聞言不由得露出笑意。
之前才揹著她上路,走到一半,原以為是自己汗流挾背,但天氣不熱,他的體力也不會不濟到這種地步,後來才發現高溫是從背後傳來的。
她趴在他的背上,連自己受了風寒正在發熱都不知道。叫了她幾聲,她才氣虛地以單音節的字言表示她還清醒。小時候,他氣她惱她,存心要欺她,每每都愛挑剔她的用辭遣字,要她這個小奴對他說“是、是的、八爺”等等恭敬的字言,不准她反抗。
而後,他想開了,開始懂得關心她,將她視作朋友時,才隨意她怎麼叫他。她以為他一直沒有發現她總愛在恭敬的用字上,偶爾混進忌諱的稱呼來佔他便宜,這是她小時候僅能玩的小把戲。也由此,可以觀之她頑劣的天性。
“是啊,從以前她就不是一個規矩的小姑娘,我也沒有預設長大後,她會成為一個知書達禮的小閨女。”步行到桃花閣前,瞧見裡頭傾廢的景象並不誇張;甚至是他在廢墟里一路走來,唯一可以住人的,不必擔心突然樓塌了、牆倒了。
為什麼?難道這十年裡……她仍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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