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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好好兒地躺著麼。坐進白色真皮小沙發裡,我就著滾燙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熱水,在似曾相識的當下,腦袋裡忽然就閃現出過去的畫面來。
去年冬天下了很多場大雪,剔亮的雪花染白了整座城市。黃昏的天空非常黯淡,馬路兩邊兒的暖黃路燈一盞盞靜謐地亮著,照亮掛著冰雪條子的枯樹。我一邊用紙巾擤著鼻涕一邊踩著積雪往回走,剛拐過巷子口就看見樓梯口對面兒的樹下站著一個人。
這幢舊樓的住戶全是租客,搬去又搬回的人很多,新搬進來的陌生人更多。要不是看見靠垃圾箱那塊兒小旮旯裡停著的路虎攬勝,我還不會特別注意杵在那樹下的人。
陳萬鈞從未問過我住在哪兒,更別說親自來找我了。自從跟了他以後,我就對光鮮亮麗的名牌車特別敏感,一看見就不自覺地有點兒緊張。
正是下班回家的點兒,進出巷子、上下樓的人很多,幾乎是每個來往的人都對站在樹下那身影側目,其實側目更多的是那輛耀眼的車子。
地上的積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當我用完手裡的最後一張紙巾時,剛好能看清楚站在樹下的陳萬鈞的臉。我立即咧嘴對他笑著:“你來了呀!”
他面色淡漠地看了看我,連頭也捨不得點一下。其實我真有點兒害怕面對他,尤其在感冒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人本來就精神不佳連話也懶得說,可對著他卻不得不佯裝笑臉。我實在擔心他一個不如意就毀了宋嘉平的命,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行事,可他這人總是喜怒無常、難以捉摸,有時候我真想逃的遠遠兒的,只要不用面對他。
“怎麼不在車裡坐著,站在外面多冷呀!”說完這話我就發現那車正對面兒是一堵斑駁的紅磚牆,左邊放著一綠色垃圾桶,而車子右邊,枯樹枝上的雪穗子都打在車玻璃上了。
與其坐在這樣的環境裡,倒真不如擱冰天雪地裡凍一會兒。他沒有回答我這一通廢話,於是我只好訕訕地對著他笑:“要不,去我家裡坐坐?”
他盯著我一動不動的眼神裡終於有了別的情緒:“你那兒能坐人?”充滿不削和鄙視的眼神隨即轉向他的愛車,“上來。”
我當時真想像切西瓜那樣切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怎麼能那樣目中無人。
環顧了四周,趁人不注意我才迅速轉上了車。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十分不滿意地說:“別他媽老關機,我沒閒功夫到你這來。”
我一如往常地跟他裝孫子,笑忒甜地說:“知道了。”
他不再看我,開了車裡的暖氣,又拿過座位邊上的歐式暖壺,再往透明保暖杯裡倒了半杯水,最後將杯子遞給了我。
當時我就著杯子一口口啜著熱水的感覺,跟這會兒簡直一模一樣。
眼下杯裡的水已被我喝光,正打算再去廚房添點兒熱水,一米外的大床上的人就忽然有了動靜。當我捧著尚有餘溫的水杯回頭看時,才發現原來他只是翻了個身。
陳萬鈞的眉在熟睡時也習慣性地微微蹙在一塊兒,而且這壞脾氣的男人居然還長了兩雙好看的睫毛。正在我仔細觀察時,這張冷峻面孔的主人就那麼優雅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兒迷茫,我也被他這忽然地一睜眼搞得有點兒茫然。等陳萬鈞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在一塊兒後,他就撐著雙手從床上坐起來,隨即就恢復了本來面目:“誰準你進來!”
我將杯子重重擱在大理石的小茶几上:“你以為我想進來!我見著你就想吐!這一刀子怎麼不要了你的命呢,我巴不得你現在就死!”
他盯了我半晌,像極力隱忍著什麼似的緊繃著下顎:“你就那麼討厭我?”
難不成他還以為我喜歡他麼,我又不是瘋子!“何止討厭你,我這輩子都恨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嘉平都說了什麼!”
就算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也希望由我來親自告訴宋嘉平那些事兒,而不是現在這個局面。他看了看淡褐色的木地板,又抬頭極不以為然地看著我:“你滾出去。”
就是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我最最厭惡的就是他這副全世界都跟他無所謂的樣子。雖然他確實救了宋嘉平,於情於理我都該感激他,可一夜之間就毀了我三年期望的也是他。
他奶奶的!那刀子怎麼就不往他嘴上劃呢!我不受控制地準備走近他跟前狠狠報復他一下,卻不知為何突然腳下打滑,然後我就一個踉蹌地朝那張大床上臥著的男人身上撲了過去。
好在那床毛毯和被褥子夠軟和,我的腦門兒才沒能被撞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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