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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凜然肅殺。
青茗暗自嘆了口氣,想起自己這番奉了父命來這裡的原由——
“聽雪樓的蕭老樓主,曾經在甘肅道上對你二伯有活命之恩。”
二伯……她再次嘆息,不明白同為歷代出名醫的薛家的人,為什麼二伯不像父親那樣老老實實的學醫濟世,成為宮廷御醫,光耀門楣——為什麼偏偏要去闖什麼“江湖”呢?
據說,那些江湖中的粗野漢子,過得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
“當年蕭老樓主死的突然,爹沒來得及做什麼,蕭家的人情就這麼欠下去了。”
“近來,聽說他的兒子病得厲害了,這次咱們總得盡一份心力罷?爹是朝廷供奉,等閒不能脫身半步,就看閨女你的了……也虧的你雖是個丫頭,可家傳的醫術沒落下半點,到如今,恐怕爹也比不過你了——”
“雖說這樣,但一個女孩子家出頭露面,唉……真是委屈了你。”
人情債難還,即使是薛神醫家的小姐,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只能硬起頭皮,坐上聽雪樓的馬車來到了洛陽。青茗心下思忖著:只盼這次治好了蕭家公子的病,以後薛家和那些“江湖人士”就再無任何關聯。
——那些傳說中一言不合動輒殺人放火的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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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就在園子裡。”到了一座白樓前,待得進去,引路的童子卻自行退了,留了她一人在那裡,“白樓重地,屬下不能擅自進入。”
青茗進退不得,心裡不由憤憤的想,那些江湖人果真是不懂規矩的,連待客都如此生硬——正想著,耳邊卻傳來了一絲簫音,極清極雅,聽不出什麼曲子,似乎只是信手吹來,卻煞是動人。青茗一時間呆住,便在門口站了,靜聽。
陡然,只聽那簫聲的調子一滑,一個高音便上不去,登時頓住了,園中隨即傳來斷續的咳嗽之聲——“哎呀!”她脫口叫了起來:這不是中氣不足的問題了,聽那咳嗽之聲,分明是——
“是薛家的青茗小姐嗎?”驚呼聲方落,耳邊忽然聽得有人詢問。抬頭,就復又嚇了一次:本來空蕩蕩的小徑上,不知何時竟忽然出現了一個緋衣的女子,正在看著她,臉色淡淡的問。
一個很是清麗的女子,但是並不給人柔和親切的感覺,她看著青茗,青茗覺得她的目光似乎從冰水裡浸過,只是那樣一眼看過來,自己全身就不自在起來,點了點頭,也不知如何回話,便聽得那個女子道:“隨我來。”
轉過幾叢修竹紫羅,前面便是一池碧水,緋衣女子來到水榭前,叫了聲樓主,水榭中有一人站了起來,微笑道:“薛家神醫可是來了?”青茗定睛看去,只見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臉頰清俊消瘦,手裡拿著一枝竹簫,一邊站起,一邊輕輕咳嗽。
青茗上前拜見,眼睛淡淡的往對方面上掃了過去,但是心裡卻猛然咯噔一下,臉色不由得變了一變。
那樓主見青茗的神情稍稍一怔,知道醫家望聞切問功夫極深,這神醫之女這般情狀,只怕心裡已有不好的判斷。然而他倒也沉的住氣,並不立時追問,只微微一笑,拱手:“久聞大名,姑娘是遠客,快快請坐。”
青茗眼睛定定看著他,也不坐,忽言:“公子這病,並非小女力所能及。”一語畢,斂襟深深一禮,轉身便回。然而方才回頭,也不見那個緋衣女子如何起步,轉瞬間已經換了位置,攔在前方的竹徑上。
青茗嘆了口氣,心下倒有些好奇起來:莫非,這種就是所謂的“武功”了吧?
但是眼前這一對男女,如此清奇的相貌和舉止,卻和自己想象中的武林豪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特別是那位倚欄吹簫的蕭樓主,眉目間沉靜文雅的氣質,不但沒有絲毫的草莽氣息,看上去,和京城王府裡那些貴公子倒有七分相似。
“脈也未診,如何便下此斷言。”緋衣女子開口,與其說是在反駁她,不如更象是在說服自己,“或許還有救。”
青茗對於她目光中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凌厲氣勢相當敏感,聽得此話,不由自主的在內心生出反感來,冷冷道:“蕭公子先天本弱,患有癆病想來已有十年以上,胸肺皆已潰朽,而且血脈中有一惡瘤已至破潰之期,一旦血崩則大限立至……小女子的確無能為力,還請另請高明。”
緋衣女子臉色轉白,卻仍是堅持道:“既然來了,多少盡一些人事罷。”
“阿靖,今日你為何如此放不開?”陡然間,水榭裡的蕭樓主忽地笑了起來,聲音朗朗的,竟然有幾分愉悅,全不似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