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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
阿靖眉頭輕輕皺了皺,終於還是緩緩坐了回去。
流硃再次俯首,叩了三個響頭,算是報答了聽雪樓這幾年來收留的恩情,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南宮家前來迎親的花轎。
漆黑的長髮在風中飄搖,隨著那一枝美麗的金步搖——步步生姿。
忽然,所有人只覺得樓中緋影一動,也看不清是什麼掠過,只聽流硃一聲輕呼,在門口站住。新娘子下意識地伸手摸向鬢邊,空空如也,當下臉色便是蒼白,回頭驚問:“靖姑娘?”
阿靖坐在原處,彷彿根本沒有動過,低著頭靜靜看著手指間那一枝金步搖,沒有開口。隨著她的把玩,纓絡晶珠流轉出美麗的光芒。
“小心!”一邊的蕭憶情吃了一驚,驀地抓住了她的手,把金釵拿開,低聲,“有毒。”
“呵……”阿靖抬起面紗後的眼睛,淡淡盯在他臉上,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果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
聽雪樓主眼色凝滯了片刻,終於輕輕吐了一口氣,點頭。
“已經不能留了?”帶著輕輕沙啞的笑聲,阿靖對身邊的人道,“的確。南宮無垢不是池中之物,這幾年已然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不聽樓中的使喚了——你真的不打算留他了麼?”
蕭憶情注視著她,亦淡淡道:“你應知道我做事的準則。”
阿靖冷笑:“所以,你要借流硃之手除了他?”
“呵,笑話。以殷流硃那種身手,怎能得手?南宮無垢是怎樣的人,你我都清楚。”蕭憶情冷笑起來,唇齒之間透出冷意,“我只是要南宮殺了她。”
阿靖一怔,忽然明白過來,喃喃:“對!殺了聽雪樓下嫁的新娘,南宮世家同樣罪無可赦——你總能找到出兵的藉口。”
“不是針對南宮世家。我不想做那麼絕,逼急了對大家都不好。”蕭憶情搖了搖頭,望著外面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我只是要找一個藉口,讓南宮世家把他們的少主交出來給聽雪樓處置——南宮無垢這種人,絕不能留。”
霸主的羽翼之下,絕不容許一點點的野心和不服從存在。凡是敢於挑釁他權威和玩弄手段的,都需要一個一個的剔除出來!
但……無論如何,殷流硃是絕對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吧?
阿靖沒有說話,忽然站起,劈手奪過那支金釵,疾步走下了白樓,對怔怔站在廊下的流硃說了一句話:“殷姑娘,你走吧——我不會把它還給你了。”
流硃的手驀然一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過來。
阿靖的眼神意味深長:“新娘子是不能帶著這種不吉的東西出嫁的。”
殷流硃空著雙手,怔怔了半晌,忽然忍不住地將頭埋在喜帕中痛哭——沒有了……沒有了這支金簪,她一個弱質女子,赤手空拳,又怎麼可能是那個人的對手?她這樣辛苦地籌劃了多年,才獲得了一個刺殺仇家的機會,然而一切卻轉瞬間成空了!
那種空虛和乏力鋪天蓋地而來,忽然間將她包圍。
彷彿是回到了昔年的荼蘼花下,周圍都是慘叫聲和步步逼近的敵人,她卻毫無掙脫的力量——一瞬間,她只哭得全身顫抖。
“怎麼了?”廊下忽然紅影閃動,那個本來應該守禮呆在馬上的人久候新娘不至,居然走了了過來,關切地問,“不願意出嫁麼?”
那就是新郎。南宮無垢。
流硃轉頭看見他,有些驚懼地倒退了一步——那樣依稀熟稔的面容近在咫尺,然而眼眸中卻帶著某種完全看不出是刻意裝出還是出自內心的關切,殷殷詢問。
他不認得她了罷?早就不記得那個荼蘼花下蓬頭亂髮的女孩了罷? 如今他來迎娶的,只是一個成年後奉命要接受的、聽雪樓的女鑄劍師。
他已忘記過去……然而她呢?
“南宮公子不必吃驚,只是新娘上轎前的哭嫁而已……”在僵持的時候,阿靖微笑起來,看著有些手忙腳亂的新郎,淡淡道,“這是個老規矩,不是嗎?”
“哦……那是。”新郎有些莫名的放開了手,心疼的看著痛哭的新娘子,拿起喜帕給她擦了擦眼淚,回頭招過女儐相:“快扶她上轎!”
流硃茫然的隨人回過身,任憑伴娘拉著,向迎親的花轎走去。
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死,卻又眷戀著什麼;想要復仇,卻知道那已經是散去的煙雲……靖姑娘拿走了她的金簪,也就是說,阻止了她的復仇計劃——以後,她又該怎麼辦?再鑄一枝來刺殺自己的夫婿麼?還是……還是就這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