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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後來的李鴻章,完全是李鴻章自己所鑄造的。對比當年那個青澀的合肥青年,後來的李鴻章在內心當中的確走得很遠。
第四章 雲中之鶴(2)
李鴻章還是有韜略的。腹中,應該有一個廣袤的世界吧。李鴻章所處的是怎樣一個時代呢,萬物將傾,天翻地覆,對於一般人來說,面對數千年從未有過的變遷,早就會亂了方陣。但李鴻章沒有。數千年大廈將傾,反而使李鴻章有了更堅毅的目標,那就是兢兢業業,克己復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人事,聽天命,並且力挽危局於不倒。這樣的行為本身,可以看作是這塊土地巨大的能量,也是這種文化巋然不倒的根本所在。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經歷數千年的承轉啟合,這個民族早已物老成精,又有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呢?對於李鴻章來說,一切都是以不變應萬變,他所想的,以及殫精竭慮所做的,正是為了支撐那個艱難的局面。沒有理想,卻有願望。在那個時代裡,儘管由於各方勢力的擠壓,李鴻章經常表現出內心的虛弱和悲涼,但他在內心當中一直是樂觀的,那是因為他對未來有著良好的判斷並且抱有美好憧憬。
如果說李鴻章在自己的人生前期還是靠無畏和陽剛拼死開啟一片天地的話,那麼,在太平天國平定之後,李鴻章即轉變了角色,在進入政治中心的同時,他展示了陰柔勤勉的一面,全心致力於自己權力大廈的構架了。李鴻章不愧為中國文化薰陶出來的好手,他精細而不動聲色地運作一切。他老辣的地方在於,即使是擁有新思想,他仍藉助舊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因為這樣的舊手段要安全和穩妥得多。這一點,顯然是李鴻章的做事準則,也是他做人的準則。在李鴻章看來,後來的康梁顯然只是“小兒科”,只是幾個書生的莽撞和幼稚,他們哪有手段和力量來推動那些政策呢?那些口號和想法,在脫離手段和力量的情形下,是很難生根開花結果的。
專制制度下的政治在絕大多數情形下只是潛流,不是激流,李鴻章從不大張旗鼓地提出政治口號,做事即是做人,他的做事,都是從人力和金錢,以及透過朝廷的支援來實現。在李鴻章看來,清國的變法和改變,如果沒有權力作保證,沒有時間的慢慢盪滌,必然會成為一句空話。只有權力在手,才能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才有說話和改變的權力。政治,就是這樣,說複雜就複雜,說簡單其實也簡單。
正因如此,在太平天國平定後,李鴻章一直苦心經營他的根基,他多方奔走,終於儲存了自己的淮軍,使淮軍成為了當時最具實力的一支軍隊。在此後的數十年中,李鴻章一直默默培養著自己的黨羽,努力保證自己的凝聚力,默默擴建龐大的關係網。從1862年李鴻章擔任江蘇巡撫開始,到1895年甲午戰爭前夕,李鴻章在擔任巡撫、總督、北洋大臣的33年間,利用血緣、地緣、業緣網羅親信,逐步建立了從其任職所在地延伸到全國的勢力網。血緣就是親戚,地緣是鄉里鄉親,業緣則是社會活動中所形成的師生、同學、同事、結拜兄弟等人情關係。李鴻章當上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後,一個最明顯的標誌就是淮軍系統的將領和幕僚在他的左提右攜下,紛紛出任封疆大吏和朝廷高官。據不完全統計,從1870年到1911年,淮軍中先後出任總督、巡撫、尚書、侍郎的要員共有38人,而在淮軍和北洋海軍兩大軍事系統中擔任過提督、總兵以上的將領多達1300餘人。李鴻章選人用的是自己的標準,除了能力,最重要的,應該是“忠信義”。也就是說,對於自己,要絕對地忠誠。這一點,在北洋水師提督的選拔上,體現得最為充分,當時有很多人對即將擔任北洋水師提督的丁汝昌存疑,因為丁汝昌是老式淮軍將領,對於現代海軍乃至現代軍事根本不瞭解,在視野和能力上,遠遠比不上劉步蟾這些留洋派。但李鴻章仍力排眾議堅持使用丁汝昌,其中的原因,就是丁汝昌忠心耿耿,並曾在戰場上救過李鴻章的性命。讓丁汝昌當北洋水師的統帥,李鴻章可以牢牢地把這支部隊抓在手上。對於權力的爭奪,李鴻章從來就是一把鐵手。
經過數十年的苦心經營,李鴻章羽翼豐滿,以他在官場上的正式地位和所屬的非正式的幕府為基礎,形成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一勢力上至朝廷,以直隸為中心,扇形延伸至其他省份。在晚清,可以說,李鴻章的幕府是除皇權之外的最大的一個權力集團。李鴻章深知官場學,也深知厚黑學,他知道做官就像大樹栽培一樣,不僅自己的頭頂要有天空,更要力所能及地把根鬚伸得更深更遠才行。只有把自己的權力基礎搭建得非常牢固時,才能談得上實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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