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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發給一面旗一張榜,到附近各縣的殘存墟落招撫流散逃亡的百姓,勸他們回來耕田種桑,不用交租稅。”吳搏聲情並茂,聽得出他對張全義倒是真心敬服,“呵呵,家父便是這十八位屯將之一。他為政也寬簡,除殺人者要處死外,其餘一律從輕,因此很多流民爭相歸附……”
木晃頷首道:“魏王善舉,木某倒也耳有所聞。我聽說他還挑選城中強壯之士訓練成軍,教以戰陣,以御盜寇,可有此事?”
吳搏答道:“木將軍所言甚是。魏王他老人家不但保衛了這一方百姓平安,還常常親自慰勞那些蠶麥豐收的農家,賞賜酒食衣料以資鼓勵;看到誰家的田荒蕪了,就會召來查問原由,要是因為缺牛耕地,便要求有牛的鄰里負責助耕。因此,沒幾年的功夫,這洛陽城便恢復了元氣,裡坊曲巷住滿了人家,附近郊縣的流民也紛紛歸復,田地裡重新長滿了莊稼,再不像原先那麼荒涼了,洛陽百姓重新富庶起來,家家都有蓄積,即使遇到凶年也從沒鬧過饑荒……”
江統聽得入了神,悠然神往道:“想不到魏王還有這樣一番豐功偉績,以前對他多有不敬之處,此時想來真是愧不能當!”
木晃笑道:“你這娃娃此時方知羞愧?你在他府中居住多rì,若不是他這一家之主暗中照應,你哪裡能自在到今天?怕是早按捺不住xìng子,惹出禍來了!”
江統醒悟道:“義父指教的是。若有機會再遇魏王,必當厚報之!”
吳搏在一旁附和道:“若真有這麼一天,吳某先代魏王謝過小兄弟了。唉,可惜魏王對聖上一片忠心,當年為大規模修繕洛陽宮殿累得數度昏厥,聖上每次出兵征戰都是魏王擔負錢糧供給重任,從未誤過事。沒想到這麼多年小心謹慎、卑身曲事,最後還是遭此大禍……”語音之中漸有悲慼之感,聽來極是心酸。
木晃與江統對視一眼,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畢竟事涉朱溫,不宜輕予置評。江統有心告訴他朱溫報應在即,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吳搏自醒失言,連忙掩飾道:“不知不覺,咱們這就出了城,要奔哪條路走,還請木將軍示下。”
江統舉目遠望,一路閒話,果真已是城郊,環顧遠眺,見這洛陽四面環山,群峰巍巍,水系蜿蜒,有奪天地造化之大美,不愧是天人共羨之神都。
木晃道:“咱們直接奔孟津關渡口,過了黃河再說吧。”
三人催馬而行,江統跟在後面,他不識得路,自然是亦步亦趨。三人穿邙山山間小道而過,行不多時,便聽見隆隆濤聲,看前方石壁上書有“孟津關”三個大字。待走出山中小道,江統只覺眼前豁然開闊,一條滔滔奔流的大河攔住去路,氣勢遠非家鄉那條黑裡河可比。
江統瞧那河面寬約百餘丈,波瀾壯闊,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湧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歡悅之情,開口讚道:“真是錦繡好河山!爹爹曾教我劉禹錫所賦《浪淘沙》:‘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銀河去,同到牽牛織女家。’今rì親見這黃河真容,倒確實不辱沒這首詩的氣概,真是叫人豪情滿懷!怪不得連李白也有‘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之嘆呢!”
木晃和吳搏兩人見他這般,活脫脫一個酸腐文人詩興大發的神態,相視一眼,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江統被他們一笑,扭捏著羞紅了臉,心中暗道慚愧。前唐時詩人無數,多如天上之繁星,就連尋常百姓也能隨口吟上兩句;可眼下這亂世之中,人人只認得刀槍,誰還有閒情逸致談文論詩?
江統為了掩飾,連忙岔開話題道:“都說黃河、黃河,這河水不應該是泥沙俱下、濁浪翻滾的嗎?為什麼眼前這河水如此清澈、足可見底呢?”
木晃和吳搏兩人聞聽大驚,再瞧那黃河水,竟真的清澈見底,與往rì決然不同。
木晃驚駭不已,顫聲說道:“曹魏時李康曾雲:夫黃河清而聖人出。莫不真是天降聖人,yù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他看了江統一眼,心中只認定這聖人必應在江統身上了,卻不言明。
吳搏也道:“我小時候聽爺爺說過,這黃河水幾百年來只清過一次,還是前朝唐玄宗時期,那一年數十里的河道水可見底,都說是天降祥瑞,傳到朝廷,唐玄宗便將這一帶的柏崖縣更名為河清縣,離這裡倒是不遠。不過這麼多年了,再也沒誰見黃河水清過,今天開眼了……小兄弟好福氣啊!第一次過黃河,竟遇這樣奇異之事!”
江統口中連稱幸運,心裡卻是疑惑不已,想不明白這黃河水為何今rì就清了,平rì渾濁時又是什麼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