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好侄兒的病。回水北後,就去找一位中醫專家。這位中醫專家就是李病吾的徒弟3號。3號由縣衛生局副局長調任縣醫院院長,現已退休,經常到各醫院專家門診坐班,頗有當年李病吾之風。3號仔細聽了李獨生的病史,又看了李大饃從北京等大醫院帶回來的一大沓子檢查化驗病歷,很不屑地撂到桌上,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家是怪屯的?”叔侄倆同聲說是。“知道李病吾不知道?”李大饃說:“知道,我問他喊六爺哩。”3號就拍拍那摞子病歷說:“崇洋媚外不是?外地和尚好唸經不是?十來萬塊就買回來這幾張廢紙?這娃兒的病叫意浸骨病。就是用意太專、太深,浸到骨頭裡邊去了,骨隨意變,他成天想著狼,就慢慢變成狼形了。按照現代的科學來解釋,可能是精神的長期作用,導致基因異變。這病好治,我給你開個方,只需花10塊錢。這方是你六爺傳給我的,他也僅治過一例,效果很好。”他就拿過處方籤開藥方,將大醫院的病歷、X光照片等揎了一下,說:“拿過去!礙我事。”
這中醫專家開了七八味藥,有鬼臉、狼眼,紅娘、朱神沙等,奇奇怪怪的藥名。
李獨生吃了一年,果真慢慢地好了,臉上的毛退了,臉也不繼續往狼型發展了,保住了一部分人的特徵。但他仍然要寫《東方蒼狼》,仍然整天浸淫在蒼狼的遐想裡,誰勸也不中。他爹李三饃說,你還想變成狼啊?李獨生說,變成狼我也要寫。
附記
人變獸,史書上屢有記載,真假不可考。筆者一位戴姓近鄰,生前曾給筆者講,解放前,宛北皇路店附近有一男,人身牛腿,經常擔柴到南陽賣,村邊路過時,孩子們都攆著看。他也不避諱,站下捋著腿讓孩子們看,並常常拿出核桃給孩子們吃。其腳與牛蹄一樣,不穿鞋,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北關削一削,釘上一副新牛掌。抗日戰爭時,此人被日軍殺害(筆者在拙著《老南陽·舊事蒼茫》中記述過)。
筆者好友餘澤沛講,其鄧州老家有水塘。20世紀60年代時,塘邊住一人家,綠竹數杆,花樹幾叢,人們都羨慕其住在仙境裡。其妻常於夏日夜間,到塘裡沐浴,水漾漾,人亦漾漾,像是織女下凡。第二年,“織女”珠胎臨盆,嚇殺了牛郎:妻子生下的竟是一條大魚,在地上噼啵亂跳。人們說,其妻是被水塘中魚精“撲”了。後來,這家人就搬走了。一處蓬萊閣,就成了叫人恐怖的狐宅。
看來,人真會變獸的。但只要別把人性變沒了,也不可怕的。比如皇路店的牛腿,比如怪屯的狼臉,他們仍然都是很優秀的人啊。
第五章 瘋美人兒
婁慶是個乞丐落戶到怪屯的,所以解放後曾當過怪屯的農會主席。他有兩個兒子。那時開會經常宣傳共產主義,說到了共產主義社會,電燈、電話,樓上、樓下,洋犁子、洋耙,洗臉盆會說話。婁慶就分別給兩個兒子起名叫婁上、婁下。這名字雖從俗中取,卻挺別緻、挺大氣的。
婁慶除了有兩個兒子婁上和婁下外,還有一個女兒叫婁燈(電燈),1958年3月生。到1959年秋天的時候,妻子又懷了孕,婁慶把他(她)的名字都已經起好了,叫婁話(電話),並打算起碼再生兩個兒子,一個叫婁洋犁,一個叫婁洋耙。可是,到1960年過罷春節的時候,眼看著老婆肚子已經撅起來了,公社食堂卻做不出飯了,妻子的肚子就一天一天又癟了下去,最後那五六個月的胎兒不知跑哪裡去了。又沒流產,肚裡的嬰兒自己卻消失了,這事也挺怪的。有人說是因為大人肚子太餓,胎兒就被母體慢慢吸收了,不知這是否有科學道理。反正婁話至今也沒生出來;不僅婁話沒生出來,從此婁慶的婆娘閉了經(那時她才32歲),連婁洋犁、婁洋耙也孕育不出來了。
婁燈27歲了還沒結婚。家裡不讓她結,預備下給她二哥換親的。
那時鄉下窮,風行換親:你的姐姐或妹妹給我,我的姐姐或妹妹給你,都不用給對方彩禮。一切按對等原則,你給我做兩件衣裳,我也給你做兩件衣裳;你給我買一隻箱子,我也給你買一隻箱子;你家閨女若淨人一個來,我家閨女就也淨人一個去。生下的孩子有姑沒姑父,有舅無舅母。所以,換親,是無奈的婚姻,結成的親戚是尷尬的親戚,沒有幾家是和諧幸福的。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是心理和倫理上的。為了防備對方失諾毀約,在成親那天,雙方都在媒人或其他證人的嚴格監督下,交換人質似的,同時放人,我的姐姐或妹妹去,你的姐姐或妹妹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新郎總覺得自己身子底下壓著的,是自己的姐姐或妹妹。因此,不少新郎就房事不舉,或舉而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