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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向說:“吃了啦娘。稱兩斤油條,買牛肉湯去,賣完了,只好買了3斤牛奶。3口人將就一頓。”走到燕如蘭跟前朝碗裡看看,說:“呀!紅薯玉米糝兒!娘,你咋還吃這飯?現在豬都吃豆餅,狗都餵牛奶,你咋還吃這呀?吃吃胃酸,還得糖尿病。娘,明天早上我給你買牛奶喝。”
燕如蘭說:“還是我向娃兒,比你哥孝順;你哥個鱉子,跑恁遠,不管我吧,還把媳婦扔家裡氣我。”
李子向說:“娘,我嫂子再惹你生氣你給我說,我收拾她!臭娘兒們,趕緊叫我哥休了她!”
燕如蘭說:“小聲點兒娃兒,別叫她聽見了。”
李子向說:“就是叫她聽見哩,誰叫她欺負我娘哩!”
李子向看把燕如蘭搪把差不多了,就說:“娘,我手裡有兩三萬塊錢,讓一個朋友借去了,到現在也不還,有鋪生意立等著叫我交定金哩,急死我了。你先借給我幾個,三五天錢一到手就還你。”
燕如蘭問:“得多少?”李子向說1000。燕如蘭說:“呀,屋裡只有800塊。”
李子向說:“800也中。那邊也是割頭的朋友,少給他200也沒事兒。”
燕如蘭就給他800塊錢。
等了若干個三五天,李子向又來了,問:“娘啊!我嫂子這幾天又惹你生氣沒有?”
燕如蘭說:“娃兒啊,她哪一天不找幾回事兒啊?罵我跟你哥,罵我生了個陳世美……”
“我毀了她去!”
李子向拎起門口的鐵鍁就往外走。燕如蘭嚇得趕緊抱住他,說:“娃兒,娃兒,可不敢!她的命不值錢,咱的命值錢!”
李子向就把鐵鍁“嘡啷”一聲摔到了院裡,嚇得兩隻雞撲撲楞楞飛上了院牆。“活夠了言一聲兒!”他大聲說,坐下來,點一根紅塔山吸。
他吸了一陣兒,說:“娘,屋裡有錢沒有?”
燕如蘭說:“得多少?”
李子向說:“二三百就夠了。縣商業銀行有個活兒,幹下來幾百萬哩。我買條煙去找找他們行長去。”
燕如蘭給了他400。
就這樣,李子向不知向燕如蘭借了多少次錢,卻一次也沒還過。燕如蘭知道這娃兒日子困難,有求必應。她知道向娃兒不是不幹,而是時運不濟,東抓西撓,總是兩手空空;明明是一塊金子,他一伸手,就變成石頭了。唉!娘不幫他,誰幫?娃子兩歲喪母,可憐哩……
李子向心裡也覺得愧歉得慌,沒臉見娘。總借,總是還不起。社會上都知道我李子向豪俠仗義,出手闊綽,可只有娘知道我是一個不義之人,不成之器。可他又不得不借。娘有錢,兒子閨女月月給她往家寄,不是幾百就是幾千,飄樹葉一樣。
1984年10月的一天,李子向又到怪屯找他娘。他愁眉苦臉,悶著頭坐屋裡吸菸。燕如蘭問:“咋啦娃兒?心裡有啥事兒?”李子向說:“我這幾天又困住了,娘。山裡的棗皮(山萸肉)四五塊一斤,拿到山外能賣五六十。眼看著一堆一堆的錢,都叫人家掙了。”
燕如蘭說:“棗皮現在這麼貴呀!你也收點兒拿去賣,娃兒。”
李子向說:“我這幾天也想了,就是沒本錢,想問娘借吧,又張不開口。”
燕如蘭說:“看你這娃兒說哩!有啥張不開口?幹正事哩,娘能不支援你?得多少,說吧。”
李子向說:“我想這次本兒扎大點兒,要收就收一小手扶拖拉機,擱著往縣城跑一趟。”
“得多少錢?”
“得一兩萬哩。”
燕如蘭連個咯吞兒都沒打,說:“一兩萬就一兩萬嘛!你等著,我這就去安鋪鎮給你取。”
20世紀八十年代初,一個萬元戶可不得了,縣長都要接見哩。所以,燕如蘭一下子給了兩萬塊,很出李子向的意料。
“娘,我嫂子這幾天沒惹你生氣吧?”李子向接著錢後,心情好極了,想起了這個老問題。
娘說:“這幾天沒事。惹禍精沒在家,不知跑哪兒去了。”
李子向說:“是不是又上我哥那兒去了?”
娘說:“誰知道。她到哪兒,哪兒就天塌地陷的,去一回跟你哥鬧一回,鬧得你哥十天半月做不成生意。”
“是個賤人!”李子向說,“再賤活埋她個鱉孫哩!”
也許是過分龐大的財富引起了人的情感的突變,也許是日積月累的別的誘因潛移默化使然,三天後,一件超乎常理、違背倫常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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