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一樣沐浴著我,在笑聲中吃了我。斯溫戴爾!斯溫戴爾!該死的!我的末日審判成了引人一笑的諷刺。我看到輕聲笑的安琪兒捂住嘴,那個肉體的斯溫戴爾就在天堂的笑聲之中,“這兒有件東西,非常漂亮的東西。這個漂亮的東西能用來做什麼呢?”我看到一個人正從一圓形的堅硬的物體裡被拉長,正像一隻螺從殼裡拖出來一樣……
我長久地放聲大笑。請注意!即使我在笑,那些曾幹過的事件仍刺激我,使我難以歡樂。我在流淚,大聲地痛哭。我想,就個人而言,人的精神狀態趨於一致。我已經尋求去創造一種奇蹟,一種快樂的印象。人們對於理智仍有共同的困惑,在認識自我上還有點困難。
我清楚地記得,當我坐在有柵欄的臺階上,我最最懷疑的是我的身份,經常想問一些最最怪異的超感覺的問題。
“如果這是我,”我說,“那麼,我怎麼會不再去狂熱地尋找內蒂?內蒂現在成了十分遙遠的事情了,我做的一切都錯了。為什麼我忽然會把所有的鬥志都丟掉了?為什麼想到弗拉爾我的脈搏不再衝動?……”
我只是那天早上懷有這種疑問的數百萬人中的一個。我想,當一個人從睡眠中或失知覺中醒來時,他是憑藉對所熟悉的事物的靈敏的感覺,為了自我而認識自我的。可是,那天早上,我們所有的最最熟悉的感覺都變了。生命內部的化學過程變化了。它的新陳代謝改變了。過去那些躁動的黑暗想法和感覺都趨於平靜了,有益健康了。觸覺變了,視覺變了,聽覺和所有其他的感覺都更加難以捉摸。如果不是我們的思想有一些穩定性,較為豐富,我相信大量的男人會發瘋。但是,事實上,我們都明白,這場鉅變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得到了解脫,這使我異常興奮。事實上,儘管我頭腦清楚但卻眩暈。感官上有一種質變,而不是精神產生了困惑。不像過去因精神障礙而喪失理智,只是從個人過分膨脹了的生活激情和糾紛中得到了新的超脫。
在我曾經給你描寫的我的痛苦而壓抑的青春期的故事中,我一直想要表述的就是那個舊世界的窮苦、緊張、惶恐,無形的壓力。我很清楚地意識到,在我甦醒的一小時內,一切都以一種神秘的方式過去了,完成了,這也是大家共同的經驗。人們站起來吸進了新鮮的空氣,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從肺裡傾瀉了出來,於是,過去的事情就遠離他們了。
在鉅變前,透過我們自己和別人非凡的時刻,透過歷史、音樂和一切美好的事物,透過英雄的歷史和光輝的榜樣,我們以及那些最平庸的人都知道人類是多麼美好,每個人在得到機會時會有多麼美好。但是,空氣中的毒素,以及缺少高尚的思想和行為使得這種時刻非常少見。空氣變了,人們曾經昏昏欲睡地夢想著邪惡的精神死而復生了。人們開始睜著明亮的眼睛,精神煥發開始新生活。
醒來後,這些遙不可及的事情使我感到無聊寂寞,使我想笑,又使我想哭。過了一會兒,我碰到了一個人。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前,我覺得這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緊張與壓力已消失。我已經走出了利己的深淵。在那裡,我隱蔽的利己主義曾悄悄地活動。我嘲諷斯溫戴爾,正如我可以嘲笑我自己一樣。那個人的喊叫似乎是我頭腦裡的一個意想不到的思想。
“我受傷了。”一個聲音傳出。我隨即走到下面的小路,於是,碰到了麥爾蒙特正坐在溝邊,背對著我。那天早上偶然碰到的、感覺到的東西都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裡。他的帽子掉了;髮質很好,金紅相間,圓圓的腦袋向前代垂著;眼睛注視著扭曲的腳。他的手背很寬闊。一眼見到這寬闊的體型,我非常喜歡。
“你怎麼啦?”我問。
“我說,”他用一種非常從容的聲調說,一邊掙扎著轉過身看著我。他的模樣很典型,高高的鼻樑,厚厚的嘴唇。這是世界上每個漫畫家都不陌生的形象,“我遇到麻煩了。我摔倒了,扭傷了腳。你在哪兒?”
我繞到他的前面,看著他的臉,我發現他的綁腿套、襪子和靴子都脫掉了。防護手套也丟在一邊。他用他那粗拇指輕輕揉著受傷的部位。
“啊!”我說,“你是麥爾蒙特!”
“麥爾蒙特!”他想了想,“那是我的名字。”他說著,頭也沒抬……“還好,沒傷著我的腳踝。”
我們彼此對視了一會兒,只聽見他痛苦地哼了幾聲。
“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他好像一直在給自己診斷,說:“腿還沒斷。”
我又問了一遍說:“你知道到底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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